唐芷躺至日上三竿,从桌边直愁容至床上,到现在还是没想到能使自己不被再次偷袭的办法。
因为她除了钱,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要撑腰的没给撑腰的,就连个像样的保镖也没有。
话说,保镖……
她突然想起前几日那个送她来长安的冷面大侠。
那人也是来长安的,可是来干什么的?若是有他在身旁定是什么牛鬼蛇神都不用怕了。
唉,不过若要找保镖,还是别妄想他了,人家可是仙风道骨哪里有空管她一个人间咸鱼的安危。
“哎呀,到底是谁啊!”她想得一脑袋浆糊,终于忍不住坐起来叫苦道。
要不就在这坐以待毙得了?反正若真要再来,躲也躲不过,倒不如看看那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俗话说得好,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赌一赌,摩托变路虎,她今儿个就赌定这幕后主使打不过她,说不定最后还要对她甘拜下风,从此她在这长安也有个靠山呢?
虽说这种事成功的几率也就一两成,不过此女已陷入绝境,她自动视失败率为虚无。秉着本女王必胜的信念,她兴冲冲地下床给自己画了个美美的妆,然后把自认为最好看的簪子一件不落地全招呼到头上,最后再挂上面纱,美颠颠地出了门去。
紫宸殿中燃着龙涎香,和着殿内的光景,甚是庄重安宁,唯独,那正靠在当今圣上为前皇后专设的贵妃榻上吃葡萄的赵璟珩,有损皇家威严。
不过纵观全长安,也就只有他能在皇上处理朝政时当着他的面躺着吃食而不被砍头了。
吃完盘里最后一个葡萄,他懒懒地坐起来,用一只手撑着下巴,观看父亲批阅奏折。
虽说,他表情上并没有显露什么不耐烦,但是这一会儿躺一会儿坐的难安样子,赵渊自然知道他这儿子心中定在腹诽自己如何如何,明明是自己急召他来,却半日都不说话。
终于,等赵璟珩沉不住气要询问时,赵渊忽然似自己对自己说一般,低语道:
“珩儿过了今年的生辰也二十有一了。”
赵璟珩一愣,猜不出他是何意图,淡淡应道:“是。”
“是有些晚了。”提笔间,赵渊抬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就让他头疼,安德庭说的不差,这臭小子就是欠女人管教,于是声音骤冷:“这个月初八日子尚可,便定那日为采选之日吧。”
采选……
那不就是娶妻吗?
这个月初八……
那不就后天吗!
“什么!?”
赵璟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瞬时不顾礼节地猛然起身瞪着他,耳根气得微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这般气结是有缘由的。
一个原因是前几日突然发生的一件事情实在让他觉得娶女子为妻是件晦气的事。
而另一个原因则要追溯到五年前。
十三岁那年,他宫里来了两个长于风月的成熟侍女,说是奉皇帝之命以身教导他如何行房帏之事。先前便有宦臣对他讲解过春宫图,所以他知道来的这两个女子等下要做什么。他本是无所谓的,毕竟身为皇子,这是何等平常的事,他便坐在床榻上随那两个女子摆弄。
然而当其中一个女子去解他衣襟,撩他衣袍时,他胸间顿时泛出一股恶心呕吐之意,烦躁之情似火星子掉进稻草堆,噌地便燃了起来,他想都没想,抬腿便将趴在他腿间的女子踹倒在地,连那被解开的两个扣子也懒得扣就径直去找父皇赵渊了。
就在二人谈话间,有人禀报说那被踹的女子左边肋骨断了三根,划伤内脏,险些丧命。
赵渊深知儿子性情顽劣,若是他不情愿之事,便是强扭也无用,可他没想到他竟如此抗拒,加上他又实在视这个儿子为珍宝,无奈之下他便应了赵璟珩以后绝不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塞女子过来,包括娶妻生子之事也不会强求。
于是无妻无眷的赵璟珩便潇洒自如地活到现在,如今父皇突然随意一道指令便要了结他这快活日子,你说,他能不气吗?
可这老父亲也不容易,当初是答应不强求他娶妻生子,结果这小子就从未主动提过娶妻之事,以致他都过了适婚年龄,连小他四岁的五皇子都要妻妾成群了,他宫中竟还是独他一人。
是以朝中多有传说太子其实好男风,赵渊也只能对这些言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自己儿子到底有没有那事,他还能不知,若真去打压,反倒像是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