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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走运,”李冷脸抱臂说道,“王爷要见你。”

一直到穿过细长曲折的回廊,商桐还觉得有几分不真实,不免猜测王爷是别的有意图。

主书房内琴音婉转,一个男人从画屏后走出来,画屏后的女子自抚琴未停。

“商桐吗?”蔡韶没看他,径自走到一旁坐下。刚沏好的明前龙井还散发着春日的清新香气,左手托住右手的衣摆取过茶杯,轻轻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细啜一口。

不得不说,王爷在附庸风雅之道上确实精进了不少。

“拜见王爷。”商桐跪倒在地,“属下统领的七十暗卫在半月前损伤大半,实在无脸面对您的提拔之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请容属下留在王府弥补过失。”

“起来吧。”商桐主动坦白显然让王爷心情好了一点,只是那张惯于隐藏情绪的脸上竟然看得出来有些阴郁。

“你在我手下也干了这么多年,更何况你是由你师父一手培养起来的,我断然不会因为一次损失就把你逐出王府。”蔡韶用杯盖在杯沿处抚了抚,眉眼低垂,忽然显出这位年轻王爷的几分稚嫩来。

“但是把你留在暗卫头领的位置上显然不能服众,”他把茶杯搁下,自商桐进房来第一次直视着他。此时从画屏后传出的琴声如崩裂般突然停止,女子转出来委了委身掩面从房里退了出去。

商桐手指抽动了一下,只听蔡韶继续说道:“以后你就留在王府里做一些教习和守卫的事务吧。你能不能重新回到那个位置上,就看你日后表现如何了。”

商桐吞了吞口水,拜倒在地:“多谢王爷!”

他正要告退,蔡韶从衣袋里抽出一个暗黄色的信封——正是那天他托席香月写的代笔信。

蔡韶轻轻弹了弹那略显粗糙的封皮:“想来,你应该没有看过这封信就让李棠交上来了吧。”

“是,”蔡韶脸上的不快越加明显,商桐额头上不住地冒冷汗,“这封信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他平淡地说着,“比我府里的代笔还要出色得多。倒不如说,没有这封信你就不会再见到我了。”

即使是已经猜到了,商桐心里仍有些苦涩,应了句是。

“你还找得到这个代笔人吗?”

“可以……王爷是要?”

“把他带来,我府里的正好缺了一个需要文采的文书。”

商桐有些为难:“这恐怕不行。”

出了王府后他在席家姐妹摆书摊的地方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到人影,只好出城去席家。

商桐没想到自己还会回到这里,早上刚从这里离开时他还想着这大概就是永别,谁知半天都还没过,他就又要见到席家姐妹了。

“没关系,”听过商桐的解释后,蔡韶抿了抿唇,“把她们带来。”

以前王爷也不是没有这么强硬到近乎无理取闹的时候,只是这次商桐确实不知把席家姐妹带到王府家去的意义何在。要知道席香月那样的身体状况,即使文笔足够让蔡韶惊艳,也是一个很大的麻烦了。

席家隔壁的农户正牵着牛要出门,满腹猜疑地打量他好几眼。商桐不自在地从席家门前走过,一直走到树林里去,听见牛的哞叫渐渐远了才安下心来。

刚走到席家门前就见香石怀里抱着一个簸箕出来,一只母鸡带着一群小鸡不知从何处马上冒了出来围在她脚边。

“香石。”商桐唤道。

“李大哥?”香石惊讶地叫道,边走过来把院门打开,“有什么事吗?”

“你阿姐在家吗?我有要紧事要告诉她。”

香月背对着门伏在桌上写些什么,也许是最近接到的代笔的委托。

“姐姐,”香石叫道,“李大哥来了。”说完回头对商桐小声说道:“我喂鸡去了。”

香月把轮椅转过来,显然轮椅不太灵便,她的脸色臭得要命。

“您怎么来了?”到底是客人,她的神情缓和了几分。

“其实我骗了你。”他坦言道,“李泷不是我的真名。那封信其实是写给一位权贵的。”

席香月没有太惊讶。那只白猫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她任它从地上跳到她的膝头,慢慢说道:“那封信用了暗语对吧。”

商桐没回答,那只猫的绿眼珠紧紧盯着他。

香月笑道:“只是说到权贵就想到是这样罢了,是我想错了吧。”

“那么,您是来做什么的呢?”香月低头逗弄着猫,商桐有种她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的错觉。

不过等他说完了他的来意,香月沉默了,罕见地拧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