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桐跟着她在一片树林中穿行，雨已经停了，天色也越来越暗。他感到寒气从四面八方的草丛中透过潮湿的布料渗入自己的四肢百骸，不由地一阵阵打着寒战。
听见她的邀请的时候，他马上就拒绝了。
“其实我是有事相求。”她的语调一下子又变得像成年人了。“请你一定要来一趟。”
但是怎么问她也不说，只说并不是大事，而且一副不安的神情。商桐也就不好追问，对于那天书画摊的另一个女子也无从问起。
拨开有自己半身长的灌木向前走，只觉得越来越走到树林更深处。在梁城住了三四年，但作为暗卫不是跟随在王爷身边就是被派出去，他确实不知道梁城城外还有这种有人居住的地方。
“到了。”
只见一处低矮的小院落坐落在河对岸的河滩上，灰黄黑相杂的瓦片层层叠叠盖在房顶，在砖石之间钻出一簇簇的被雨打得青绿的杂草。
这种地方竟然真的有人住。
“这边。”她挥了挥伞。
几块石头顶出水面排成一线，正好容人走过。
走近了才发现在树林中还有几处相似的矮房。过了河后还可以看见从中袅袅升起的炊烟。
她往树林里走去，一直到最里处的房子才停下。
“你等一下。”
他等在厅堂处，在她打开一个的房间木门时听见了之前书摊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她的肩头看过去，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侧坐在床上。
“下去。”只听那个声音说着，将灰蓝的被子推向一旁，一团白色的东西在她垂下地的两只手里一蹿下来。然后门就关上了。
声音被隔绝，他打量起周围。说是厅堂，简陋得只能坐下几人，还是坐在吃饭用的桌子旁。通往后院的两个小门，一个去茅厕，另一个去厨房，院子里还有一条小水沟，没清理的菜叶茅草把雨水堵在这里，显得肮脏不堪。
房子这么小，应该只有她们两人住着。那她们就该避嫌才对，怎样的事会需要求助一个外来的男子？院子里有已经劈好的柴火，应该是有人会帮助她们的了……
门打开了，她走过来小声说：“我阿姐现在脾气不好，本是我要你帮我们……大概我又做错了吧……我阿姐她有话想对你说，你进去一下吧。”
进女子的闺房？
“等等，”他往后退了一步，“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阿姐她……”
“香石。”里面那个声音叫道。
“你先进去，让阿姐跟你说吧。”
商桐已经开始后悔跟来，尤其是现在看见女子正坐在床上看他。
之前就知两人是姐妹，面纱后的面容也是十分相像。香石年纪小自然活泼可爱，姐姐除了成熟一点却还带着久病难愈的几分病容。
她坐在床上皱起了眉，商桐有些不安。
“香石，端盆炭火来……怎么就这么让别人湿着衣服？”
香石刚想起来似的，不住向他道歉，又急急出门。
“我这妹妹行事不上心，烦你陪她荒唐了。”她咳了几声，一声比一声急促，本就纸片样的身子一下子像是要被掰折了。好不容易停下，脸上十分窘迫，“想来……咳咳……想来她也没说清楚为什么把你叫来，也不是要紧事，无端让你走一趟了……”
“姐姐……”香石刚把炭火端来，听见这话还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