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开始重新跳动,鼓动的脉搏一下下带着鲜活的血液重新流向四肢百骸,驱散了那种绝望冰冷的死气。他不堪回首的过去,无法直面的灾难,在她烛火后映照着的微笑的面容里溃不成军。
烛光映在她瞳仁里跳跃着,晕染开一点温柔的火光。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出那沉痛的过去,以为自己会崩溃,会发疯,会歇斯底里——
可是没有。
少女温暖的手心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温度,似乎驱散了那日的严寒。
沈希薇觉得自己应该离开,给他留下一些整理思绪的时间,可是刚转身走出两步就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了,男人宽阔的胸膛连带着一阵风把她笼罩住。
她身体条件反射地绷紧,但又很快反应了过来。接着就犹豫着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身后男人因为太过高大,拥抱她的时候甚至还得弯下腰,但也因此正好将下颌抵在她的头顶,他身上沾染了淡淡的蔷薇花的香味,然后这花香一点点蜿蜒向房间的每个角落。
两个人拥抱的剪影在墙面上明明灭灭,随着烛火的跳跃而不经意地摆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希薇才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脖子间的手说:“我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一开始她并没有得到回应。半晌,男人才深深呼吸几次,低低的“嗯”了一声,最后放开了她。
手指松开时滑过她的袖口,西斯手指攥紧又若无其事地松开。
沈希薇觉得刚才那种让人呼吸都不敢加重的沉闷消散了许多,她也松了口气。接着便挂上笑脸扯着他的袖子拉他到了厨房。
现在整个场馆的佣人都被遣散了,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看着他也不像是会干这种活的样子,沈希薇只能自己撸起袖子,翻了翻剩下的食材,勉强煮了两份意大利面。
牛肉切丁,小火慢煎,放入洋葱丁和番茄丁,最后再下入意大利面。
这边食材和调味料实在有限,所以她做出来的也很一般,不过再怎么样也比那些土豆泥好吃多了。
橱柜里有的是干净的餐具,她取出两个盘子把面盛好,然后将那盘分量比较多的递给他。
西斯看着餐盘愣了愣,眼底浮现星星点点的困惑,沈希薇见了顿时没好气地说道:“怎么?还让我给你端到餐桌上伺候你用餐啊?我的小少爷?”
他看着沈希薇这个样子蓦地轻笑,垂眸将她手里的两盘都接了过来,向餐桌那边走去。
沈希薇像个尾巴似的跟在后面,嘴里嘟嘟囔囔:“要我说在厨房坐着随便吃吃得了,我五分钟就能搞定,还得跑那么远何必呢,等下洗的时候还要再端回来。”
餐桌是一张超级长的长方形条桌,上面铺着长长的黄白相间,边缘镂空的桌布,垂在餐桌的两头,中间有一柄烛台,点着三根蜡烛。
两个人一人坐在一头,感觉距离之远,说话都要靠吼才听得见。
西斯对她的抗议充耳不闻,自顾自从一边的小矮桌的红酒架中抽出那瓶红酒,慢条斯理地将它打开,动作非常优雅。
他给沈希薇也倒了一杯。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走过去将旁边放着碟片的留声机的指针放下,紧接着留声机里便流泻出悠扬的乐曲。这曲子沈希薇没有听过,也叫不上名字,只觉得很好听。
西斯站在原地,听着旋律若有所思地在留声机边沿轻轻点了点,片刻后才回到餐桌前,冲着沈希薇的方向举起酒杯。
沈希薇端起酒杯回应后轻轻抿了一口,但并没有多喝,比起这涩涩的红
酒,她更喜欢喝甜甜的果汁。
即便是落魄至此,西斯吃饭的时候也是慢条斯理且优雅的,而沈希薇只希望能有一双筷子,毕竟吃面条,还是筷子吃的更爽啊。
她在现代的时候每次用叉子吃泡面都会溅一身汤汤水水,虽然意大利面没有什么汤水,可是这个酱汁也是够呛。
等沈希薇好不容易吃完的时候,却发现西斯早已经放下了刀叉在不紧不慢地擦拭自己的嘴唇和手指,面前的盘子里意大利面还剩了一半。
沈希薇咀嚼的动作一顿,接着眯了眯眼睛,她看着桌子上剩的那半盘食物,渐渐的升起了无名之火。
她从来没给别人做过饭,这次屈尊降贵辛辛苦苦下厨房给他做的,他居然没吃完?
是嫌难吃吗?
想到这里,她手里的刀叉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西斯本就一边擦手一边看着她,看见她的样子有些不解,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大戾气,于是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
“你什么意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