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你说呢?”

答案不言而喻。

众将士倒吸了一口凉气,伍安康没想到对方能做得那么绝,一旁的熊平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这是人做的事儿吗?!他们可是跟你们一样的黎民百姓!!!我要宰了你们这帮猪狗不如的畜生!!!”

眼见着熊平提起双斧就要杀向敌人,衡会连忙拦住了他,迎着熊平通红的双眼,他憋着嘴,摇了摇头。

“衡会!你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不是还想着放弃宁乡直接来舟坊吗?现在到了舟坊怎么又不高兴了?”伍安康嘴上说得轻快,可是眼神传达出来的信息可不甚友好,“除非有我的命令,否则军法处置。”

熊平没想到自家主子会这么决定,再怎么愤怒也只好压了下来,扯着马站定,双斧却没收起来。

“属下不懂规矩,见谅,”伍安康说着,拎着马缓慢往城门口踱去,“不过我们刚刚深入敌人内部,却发现让我们宇朝士兵闻风丧胆的异匪实则寥寥无几。我与兄弟们趁其不备,杀了不少异匪,但无奈自身兵力终究是不足的,特来求援。”

“你不要再过来了!”

为首的人大叫着抖动着手上的长矛,似乎是在威胁来人这玩意儿可不是吃素的,但好像这并没有起什么作用,但好在伍安康在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了解地形,若是有你们帮助,定能大破异匪。”

伍安康说着,望向城头上:“建功立业的机会!!你难道不想要吗!!”

其实邢文敏早就在城头静静观察着这群人的一举一动。说他不怵这襄王是不可能的,但他也想看看,这万人称赞的襄王,到底有什么本事。

把他认出来并不是什么本事,但是他心动了。

他邢文敏,为官三十九载,却因为没有巨款傍身,没有亲友打点关系,只得混得个校尉一职,说白了就是个闲置,可这舟坊的大司马一走,最大的官就是他了,这可是两万的兵马啊……

那个死胖子赵修,也就仗着他有个亲戚在朝廷当官,就对他呼来喝去,若是这次能大败异匪,他不是个将军起码也是个大司马,可……

“过去的罪过,既往不咎!!”

“啪”……

邢文敏最后一丝迟疑也被伍安康的一句话给击碎。

他摆手让城墙上的弓箭手收了弓,急急忙忙地下了城墙,在城门前一帮人的注视中慌忙让长矛手放下了矛,一脸堆笑地迎上了伍安康:“下官不知襄王来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这边请……”

伍安康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衡会,后者朝他笑了笑,就算是赞许了。

又走了两日,伍安易早就已经体力不支,内心的绝望随着每一夜的惊险刺激不断放大,从最初的恐惧,到后来的愤怒,到最终的麻木。泪水流了又干,一阵风挂过再糊上点尘土,不久伍安易的脸就已经黑糊糊得一片。

他在宫里都没受到如此对待,那些宫仆冷眼归冷眼,但好歹看他娘是个嫔的份上不会多加为难,现如今的他说不定下一秒就落入虎口。

这么一想,痛感和恐慌好像又要钻出麻木在他身体里肆虐一番,他想哭,但是又哭不出来,憋了许久才好不容易又让麻木取胜。

胡勒根现在早已出了这片树林吧?

他注意到树木正在减少,四周鸟兽的声响已不似以往那么吵闹,伍安易抖擞精神,脚步加快。

终于他登上了山顶,眼前就是下山路,伍安易终于提起了些希望。他趴在石头上往下看了看,忽然一团黑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细细看去,好像是一匹黑马。

他心底的希望渐渐扩大,难不成……

之前的疲惫好像一瞬间一扫而空,伍安易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朝山下跑去,强大的惯性让他刹不住闸,最后直接一个跟头滚了下去。

天旋地转又浑身疼痛,伍安易在原地哀叫了好半晌才爬了起来,一拐一瘸地走向胡勒根。

没看错,胡勒根他在这,他没有走……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胡勒根之后他心中的弦彻底断开,他边走就边有泪珠从眼中滚过,好像现在已经获救,终于到了胡勒根面前,他才捏着胡勒根的衣角大哭了一场,涕泗滂沱,死去活来。

等伍安易哭够了,他才好好打量起胡勒根的现状。

不知道胡勒根干了些什么,火都没有生,一旁是安静睡觉的马,面前是烧过的黑炭,而他自己好像睡得正香。

不会……

伍安易小心翼翼的伸直探到了胡勒根的鼻下,在感受到对方微弱的气息扑打着自己的手指之后才放心收回手指。

平复下心情的伍安易顿时喜形于色,胡勒根没死,也没跑,那他终于再次有了个伴,这次说什么他也不会再让胡勒根弃他而去的!

饿得慌,胡勒根应该有粮食。

伍安易伸手解开胡勒根的衣服,果然发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他拿出来打开一看,只有干饼,他不管不顾地咬了一口费力地咀嚼着,干干巴巴,麻麻赖赖,

他都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吃得下去这些干粮的。

好不容易嚼碎了,他才费劲地咽了下去,这两天他滴水未进,所以很自然地,他噎着了。

伍安易慌张地寻找着水袋,对着胡勒根一通乱搜,就是没找到水袋,他朝着那匹黑马跑去,黑马见他气势汹汹的样子连忙后退,急得伍安易差点原地升天。

好不容易摸到了水袋,谢天谢地,不是空的,伍安易仰头灌了一口,算是终于得救了。

又灌了一口水,伍安易神清气爽,就像是原地复活了一般,连嚼起干饼都有了干劲。伍安易越嚼越觉得有嚼头,一转头,看到了胡勒根的匕首。

这只匕首是胡勒根常用的匕首,手柄被磨得光滑,匕首鞘甚至有些褪色。

若是趁这个家伙没醒,把匕首偷过来,一来不怕胡勒根突然动粗,二来也能要挟他带上他,怎么都算有个保障。

这么想着,伍安易又咬了两大口饼子,看了一眼胡勒根,确定他还没有醒过来,拍了拍手上的饼渣,说干就干。

他蹑手蹑脚地包起饼子收入怀中,慢慢地靠近匕首,抓住了刀背,却怎么也把它拉不出来,又拽了两拽,匕首纹丝不动。

伍安易奇了个大怪,抬手挠了挠头,一转头看到胡勒根正长着一对黑黢黢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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