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伍安易坐在树杈上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这个时节正好是大量蚊子出没时候,但这并不是他担心的地方。
先前睡到一半的时候,伍安易就感到有一条凉凉的东西从他的脖子上划过,迷迷糊糊的他愣了好一会儿时间才猛地惊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他看到了一条蛇慢慢地从他的腿上绕过,缠上了一条树杈,消失在黑暗中。
伍安易缓了口气,他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不过还好……
伍安易转头,在他背后,数十个细细的东西盘成圈挂在树上,吓得他差点一个跟头翻下了树。
定了定心神,伍安易悄悄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才悄悄下了树。
只是不知下一棵树该怎么找。
伍安易不知时辰为几时,但是现在万籁俱寂,想必也是深夜了。
摸黑找树确实不是什么易事,方才看到的细细的影子,说不定也不是蛇……
总之先跑再说吧,万一就被蛇咬了呢……
脚下突然踩过一条柔软的东西,身边突然传出一声低吼,登时吓得伍安易魂飞魄散,那又粗又软的东西,该不会……
是老虎尾巴吧?
伍安易咽了口口水,定了定心神。低吼传来的地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想必是老虎起身的声音,伍安易更不敢轻举妄动,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那儿一动不动地呆了一会儿,伍安易还是没有看到这老虎的真面目,这才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隐约看出老虎还趴在地上安睡,轻轻松了口气,伍安易悄莫声息地离开了此地。
自此伍安易心中的那根弦就这么绷着,再也不敢断开。
好在转了不多时就见到了小路,伍安易也不敢再睡,只想尽快离开这片树林,路途中每一次小小的声响都吓得他动弹不得,若是现在有火,若是他身旁还有个胡勒根……
伍安易不得不承认,他前一天的举动是真的蠢,若是不把他推下马,胡勒根也不会弃他而去。
不对,应该是之前他在城中说漏嘴的时候。
不知走了多久地势开始上升,他这算是开始往山上走了。
好在这种有惊无险的情况延续到了天光大亮,伍安易紧张的精神终于有了些许放松,他长长舒了口气,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吼——”
从远处传来阵阵低沉的吼声,好像是老虎的声音,在听到这声吼叫声后伍安易陡然精神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接着向前走去。
走了两日,伍安康一行终于见到了舟坊的大门。
最终伍安康还是没有放心那些难民,留了几个人在那看护着,这才放心地和衡会一起上路,他们在城门前站定,安静地看着城门上守卫的一个士兵慌忙跑了下去。
赵修正安心地在城主府吃吃喝喝,时不时逗一**边娇俏的小娘子,如果不是校尉邢文敏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那么今天又是快活的一天。
赵修不悦地放下了筷子,看了一眼身边的四房,后者立刻心领神会,手一招就和旁边的下人速速退下了。
“他们来了?”
邢文敏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不管是谁,射杀了就成,”赵修有些不耐烦地说着,眼睛却渐渐亮了起来,“难不成是商户?”
邢文敏为难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是襄王。”
“什么?襄王?”赵修有些意外,但没有太过惊讶,扔下手中的猪蹄子,甩了甩手,“那就有些麻烦了……他们人多不多?”
“不多,就几十个人。
”
邢文敏一见赵修是动了想要杀人灭口的坏心思,有些犹豫地开口:“射杀倒是简单,但是毕竟让那么多人见了,射杀有些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是死几个人。”
“那城头上的兵,都得杀了。我们没有多少兵……”
“我们有两万兵马!”赵修瞪着邢文敏,冷笑着,“邢校尉,我看你是亏心事儿做多了,现在开始怕鬼寻上门来了吧?”
“若是有鬼寻上门,也该先扣城主家的大门吧?”
自己的忌惮却被赵修挑出来羞辱一番,邢文敏自然不喜,眼睛阴冷地盯着赵修,反唇相讥道。
“是,我们都该下地狱,怎么?邢校尉怕了?”
“我知道了,不用你多说。”
邢文敏气急败坏地踏出门,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看着赵修:“兵权在我手上,你现在只不过是个虚有官职的城主罢了。”
说罢,也不管赵修是个什么表情,急匆匆地往南城门赶去。
伍安康在城门下等了许久也没见有人出来,忍不住看了一眼衡会,衡会回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伍安康才转过头盯着城门。
没过一会儿城门打开,伍安康没想到对方那么爽快,驱马进了城。
入城却不见半点儿人影,伍安康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吱呀吱呀的关门声从他的背后响起,他这才觉得其中有诈,拽马回头却见两队人马黑压压地堵住了大门,一根根长矛正对着他们,一看就是准备攻击的样子。
为首的一个人气势汹汹地看着他,却迟迟没有动手,似乎也在犹豫当中。
伍安康笑了笑,高声道:“你们就是这么迎接我的吗?!”
“我们知道你是谁!”首领回道,“可是你们今天别想出这个城!”
“可笑!”一旁的衡会也插了进来,“大敌当前,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同胞吗?!”
“敌人不会打到这里的!而你们这些人,只会造成城民的恐慌!”
伍安康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之前的难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