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凉凉洒下一抹皎洁。有人影在月华下流动,几个瞬移便消失无踪,不多时那抹红突然出现在了丹元峰陵堂前,来人正是玄机。
丹元峰陵堂原是浮屠山供奉先圣之所在,因历年需得祭祀先贤,故在殿前修了块颇为敞亮的高台,那台子一端连接着正殿,另一端则是九十九级登云梯,瞧来十分庄严。
“这障眼法…”玄机小声嘀咕了句,就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心中疑惑又添几分。
这障眼法太过拙劣,连她的小徒儿都能识破,对付今日那些五派中人,委实无用。
转念她又思及白日里曾探查此处,那是并未有什么障眼法,这才多长时间,便有了这么个阵。此阵易被识破,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倒不知设阵之人何意。
玄机虽则不明白,却也懒得多费思量,信手折了一枝桃花,拈了一朵屈指弹出,直到一枝桃花悉数淹没在黑夜中,她方才大步走向堂内。
正厅入眼便是高高悬挂着的先祖师丹青,两侧则分列历代先贤像,受香火供奉,供后代晚辈瞻仰。
天族虽也有典籍记载先辈的丰功伟绩,却鲜少像凡人这般绘下先人丹青传世,故而玄机瞧得仔细。
蓦的,玄机目光凝向了墙角处一副丹青,那画挂在暗处,并不显眼,若非她瞧得仔细,许就错漏了。然而这丹青却描绘的极好,画中那道士手提宝剑怒目而睁,剑尖指着一座山峰,这山瞧来眼熟,端端的就是浮屠山丹元峰。
而陵堂所在不就是这丹元峰!
玄机缓缓伸手,想要抚上那卷丹青,目光倏的一凝,猛地一个旋身缩回了手。
她是当真大意了,这处既然有人布下大阵护着小龙脉,又怎么可能不设守护阵法。凡间不乏能人,布下这四象阵的可不就是位高人。
当年阐教截教之争,那位也曾用此阵对敌,四象阵,由两仪而生,幻化四象,看似平凡实则奥妙无穷,暗藏杀机。
四周空气渐渐凝滞,疑雾重重,上有雷鸣下有火起,风火水三先天之气交作,万仞齐攒。
玄机自觉身陷阵中,左右避闪却是防不胜防,更甚者阵中御风之术也被可知,无奈之下唯有招来“惊夜”。
枪身隐隐泛着红光,在这阵中竟嗡嗡低鸣,抑制不住的抖动着,玄机来不及惊讶,唯有先控制□□,寻找阵眼。
四象融合四灵方位排布,于她本不是难破之阵,却不想那布阵之人逆转阵法,本该在朱雀位的偏到了玄武位,这才让她着了道。
而这丹青所在原是玄武位,她又忽略了那画中群峰暗合土象,四象已然逆转,这丹元峰可不就是为了镇住朱雀位。
阵中之阵,画中道士剑尖所指便是阵眼!
玄机看清了这些,枪尖剥开那要人性命的先天罡气,便欲捏个决进入阵中画境。正在此时,就听得外头脚步声急促,似是往陵堂来了,不远处火光攒动,隐隐还能听到弟子的交谈声,人还不少。
玄机犹豫了片刻,隐去身形退了出去,远远瞧着那些弟子高举火把四下查看,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是夜流鸢睡得并不沉,听到外头吵闹声也是一惊,靴子都未及穿上,匆忙披上外袍就冲进了玄机的房间。
“师父!出事儿了!”
流鸢推门入内,喊了几声始终不见玄机应答,室内无人,师父这会儿去了哪里。
流鸢正要出去寻她,就有好些个浮屠山的弟子寻来,问她陵光神君在何处,掌门有要事请神君过去。
“师父正在打坐,各位可有要紧事?深更半夜前来叨扰,好是无礼。”
流鸢瞧着来者不善,
猜想兴许是出了大事儿,这会儿师父不在,定是有事不欲人知,便也不敢直言自家师父不见了,于是扯了个谎。
那为首的弟子似乎很是着急,揖了揖解释道:“非是要来叨扰神君。实在是有要事,方才有巡查的弟子在天关峰的镜心湖附近瞧见那龙了!掌教和几位前辈也都感应到了龙气,故而才来寻神君商议对策。烦劳代为通报。”
流鸢讷讷听他道完,只觉得不可思议,这金龙怕不是疯了吧。
这么多正派人士聚集此地商讨屠龙,竟还送上门来了!
至于师父,此时并不在室内,她正为难如何开口,就听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玄机冷着脸缓步走了出来,冲他们点点头。
流鸢瞧着自家师父,脑袋里蹦出四个字。
神出鬼没。
今日师父的行踪实在只能用这四个字形容,突然的消失,又悄无声息的出现。
“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说瞧见那龙了,寻你商量对策呢。”早在玄机出现后,流鸢便蹭到了身前,这会儿低声与玄机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