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望江一夜没睡,坐在露台上吹凉风,翻来覆去地研究到底要不要答应顾从容的请求。
不答应,不情愿,答应,也不情愿——他当然希望能跟顾从容生一个孩子,但他更希望这件事是建立在顾从容真正爱他的基础上。
齐望江奢侈地幻想,等将来大仇得报,他和顾从容就可以搬去一个气候宜人的小城市居住,不需要多发达,只要交通正常、吃用方便,还是安静点好。
他会给顾从容置一个带院子的二层小楼,院子里随他造,想种花草种花草,想种野菜种野菜,哪怕种香菜花椒葱姜蒜也行。院子外面得有果树,最好是移栽成熟的大树,次年就能开花结果的那种。
还得养些宠物,猫猫狗狗都没问题,顾从容要是懒得遛就可以甩手不干,反正他自己个子高、力气大,就算承包了全部家务也不在话下。
最后,最美好的事,是他们俩有一个孩子,亲生的孩子。
齐望江想得太美,如果这些幻想都变成了现实,他死一万次也足意。
天很快亮了,齐望江不再纠结,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把需要用的东西都装好,拎上医药箱,去往顾从容居住的小楼。
顾从容也是一夜没合眼,打发了佣人出门,给保镖交代好之后就坐在楼上枯等。时间慢吞吞爬过,七点钟到了,他终于听见了齐望江的脚步声。
顾从容猛地从床边站起来,竟然有种登高临跳前的恐慌感。手心里冒汗,指尖颤抖个不停,他紧张得快要窒息。
敲门声响起,顾从容一咯噔,应道:“请、请进!”
门又被关上,“啪嗒”上锁,齐望江的白大褂身影出现在眼帘。顾从容看着他,司空见惯的形象在今日看来却格外晃眼,顾从容莫名晕眩。
“齐医生,你、你来了,这里没有监控,快帮我看病吧!”顾从容咕咚吞咽,举手投足都变得机械化了,关节像生了锈似的。
齐望江放下医药箱,摘掉口罩,脸已红透。
天气并不热,顾从容却把冷气打开了,掀开被子拍了下床:“齐医生,请坐,别、别客气!不好意思啊,在卧室里不能好好招待你。”
齐望江听那“招待”二字怎么听怎么别扭,像是在做什么生意,愈发脸红了。
顾从容察觉到口误,赶紧补充:“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种招待,就是茶水零食什么的那种招待!”
齐望江频频点头,示意他自己没有误会,不要紧。
冷气渐渐上了劲儿,顾从容总算能镇定一会儿,蠕动着坐到了齐望江身边。齐望江伸手,眼神征询可不可以,顾从容点头,齐望江便开始帮他解扣子。
动作有些慢,齐望江的忐忑尽数表露在乍然笨拙的手指上,顾从容只好自己接了这个活儿:“我来,我自己来,齐医生,你别紧张。”
齐望江拿出电子板:顾先生,我要脱衣服了,你也别紧张。
顾从容:“……好,好。”
顾从容脱了上衣,手指扣在裤腰上却怎么都下不了狠心,挣扎着去看齐望江,齐望江似乎也没办法当着他的面解裤子。两人对视,一齐尬笑。
顾从容支支吾吾:“齐医生,要不然,要不然我们不脱裤子直接来?”
齐望江满头黑线。
齐望江想到一件事,从医药箱里拿出两条红绳,递给顾从容一条。顾从容一看,红绳夹着金丝编成了螺旋状的手串,中间挂着半枚劈开的桃核,桃核的凹陷处镶了块海蓝的水晶石。
顾从容抿嘴笑道:“你真有创意,这是什么招财进宝的好兆头。”
齐望江:
不是,你看这绳结像不像DNA链,我们……
齐望江比了个顾从容看不懂的手势:可以亲密无间。
就像DNA永远纠缠在一起的双螺旋。
顾从容不懂装懂:“噢,噢噢,明白了,谢谢你啊齐医生。”
他把这信物藏了起来,脱了鞋爬进被子里,再次拍了下床:“齐医生,上来。”
齐望江:顾先生,待会儿如果疼了你就及时告诉我。
见顾从容点头,齐望江也不再耽搁,顺势上了床。
顾从容翻身背对他,磨磨蹭蹭地拉了他的手搁在自己腰上,忍不住绷紧。齐望江知道他心里有隔阂,便从后面抱着他,尽量不让他感到难堪。
顾从容的发丝搔着齐望江的鼻尖,齐望江轻柔地亲吻上去,继而移向后颈和耳根。
顾从容浑身一哆嗦,齐望江便起了火。
后来的一切慢慢变得顺其自然,顾从容放松了自己,齐望江得以深入,第一次这样彻彻底底地与他融合。被子翻腾着,不多会儿,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热汗淋漓。
一场欢爱按部就班地结束,事后,气氛却变得更为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