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望江用针扎上邢太太的虎口时,邢太太尖叫着醒来,邢扬怒气冲冲地对上齐望江:“怎么下这么重的手,轻轻扎一下不就行了吗!”
齐望江不屑反驳,邢太太却挣扎着摆手:“不是,不是齐医生的错,儿子,妈刚刚是做了噩梦,吓坏了。”
邢扬坐到床边,顾从容端了杯水递过去,邢扬就喂她喝了两口。邢太太缓了几口气,问道:“你妹妹怎么样了?你爸没把她关禁闭去吧。”
邢扬:“没有,但是这次爸是真生气了,已经决定了要把她送到国外去。我抽出时间会给她联系好的学校,咱们多给点钱,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邢太太昏厥一次似乎也想开了些,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去就去吧,她心里记恨着之前的事,我强留她也没用。但愿她能早点懂事,别老为一个外人跟自家人闹,哎。”
“嗯,她肯定会想明白的,给她点时间。”邢扬换了个话题,“妈,要不要叫刘姨给你擦洗一下,我见你都吓出冷汗了。”
邢太太:“等会儿再说吧,妈想跟你多聊会儿。说来也奇怪,妈这阵子做了好几次同样的梦,太吓人了。”
邢扬:“都梦见什么了?”
邢太太脸色发青,嘴皮子也泛白,虚弱道:“我梦见一个鬼婴啊,一丁点大,手脚都没伸出来呢,鼻子眼睛也没长好,肚脐上还跟着脐带和胎盘。这鬼婴老是跟着我,喊我奶奶,叫我给他留个全尸!”
“妈,说什么呢,”邢扬转头去看顾从容,对他道,“从从,你送送齐医生吧。”
顾从容应允,领着齐望江出了门。邢扬见他走了便说道:“妈,你别一天到晚琢磨那个孩子的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心病。”
邢太太:“哎哟,不单是心病,我怕是顾从容夭折的那个孩子来找咱们寻仇呀!”
邢扬:“寻什么仇,那孩子才三个月,还没成人形呢,哪里知道该找谁。况且我是孩子的爸爸,难道我不想让他活着么,我比谁都想。”
邢太太:“我知道你想,你不就宠着这个顾从容么,能跟他要个孩子你该高兴才对。可是儿子,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你就不能跟妈详细说说吗?我孙子没了,我这心里头堵得慌,难免老想着这事儿。”
邢扬有些犹豫,含糊道:“是我的责任,那天晚上喝多了,心情不好就有些出格,从从一时想不开才跳的楼。”
邢太太斜着眼睛:“真的?儿子,要是顾从容的责任你可别往自己身上揽,你护他护得太紧了,妈瞧着不大妥帖。”
“真的,我也很后悔,”邢扬语气沉沉,“这算是我这些年来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了,要是时间能倒流,我就算拼尽一切也会保住那个孩子。”
“算了算了,你也别再伤神了,妈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邢太太叹气,“哎,只是可怜了我孙子,才三个月就没了。都怪那个顾从容,自己怀没怀孕都不知道,蠢成这样能干什么正事!”
邢扬:“别这么说,从从现在非常关心您,经常跟我提要来陪您说说话,上次不是跟他聊了关于再生一胎的事情么,他当晚就跟我商量了,答应了。”
“答应了?”邢太太撑着坐了起来,“儿子,你没骗妈吧,你,你可得搞清楚了,他真答应再生一个,不是在拿好话哄你?”
邢扬:“哄我做什么,没见我最近烟酒都不沾了么,这叫科学备孕。”
邢太太霎时喜上眉梢,两只眼睛弯成了窄缝:“哎哟,哎哟哟哟,老天开眼啊,好,好好好!好啊!这小顾,平时看他脑子缺根弦似的,没想到失忆之后比以前识大体多了,不错,我得重新审视他。”
邢扬笑了:“可不是,您的确得重新审视他,儿子选的人是不会错的。”
“嗯……”邢太太喜着喜着陡然转了个弯,“不对,不对不对,儿子,他上次跟我提结婚的事情了,他肯定是想要你先跟他登记结婚才答应生孩子,你可得警惕些,生孩子是肯定要生的,但结婚不行。”
邢扬:“妈,这怎么像话,他要是同意结婚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婚姻是承诺,也是责任。况且邢家的孩子也不能成为私生子,以后继承家业时别人会拿来做文章的。”
邢太太:“妈说不行就不行,你得听妈的。儿子,邢家可不止你一个孩子,你还有弟弟妹妹,你弟弟的脾性你是知道的,指望他自己赚钱那得饿死,更别提养活老婆孩子了。以后邢家的产业你多少得给他留一些,够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才行。还有你妹妹,哎,念念这孩子就是被那个叫梁舟的小杂种给害了,从前多听我的话呀,现在竟然这么叛逆。哎哟,提起来我就堵心。”
邢扬顺顺她的背:“妈,堵心就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她留学回来就好了。”
邢太太:“能好?”
邢扬:“当然了,人都需要自力更生,在外头闯一闯自然就长大了。”
邢太太:“嗯,妈听你的,你做什么事都有把握。但是儿子啊,顾从容这件事一定要拿捏住分寸,妈知道你疼他,他如果是个女人,你们俩去登记结婚没问题,可他是个男人,将来会怎么样都还不知道呢。”
邢太太皱着脸说:“光看他现在挺乖顺的可不行,万一他有一天恢复了记忆,我们邢家的家业还能保得住?谁能打包票说他不会去抢你的那份,不会抢你弟弟妹妹的那份?再往严重了说,他先前可一直盼着我和你爸爸死呢,你天天守在他跟前就跟抱着颗□□一样,妈没有一天不替你提心吊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