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答,就连应该知情的肯恩,此时也久久没有发声。
“算了,反正死透了,问谁也都没意思了。”没得到任何回复的沙哈尔眨眨眼,轻易地略过了这个话题。“至于那个所谓的精灵王……我还真想不出来为什么找上我,而且还是为了来坑我?”
“他难道不怕我变强后报复回去?”
“他应是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肯恩哑声道。
“那他可真倒霉。”少年毫无意义地感叹了一声,旋即道,“好的,我聊完了,还有话吗?”
“这就完了?”恩格鲁呆呆地问道。
“你还想问什么?”沙哈尔翻了个白眼,“只是情报交换,是真是假谁都不能保证,别那么一副斤斤计较的模样好吗?聊个天八个卦而已。”
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么散会?都这个点了,你们吃过晚饭了吗?”少年的语气自然极了。
“需要我带你们去旅馆吗?”西格玛也是接话道,“家里没准备客人的住宿场所以及食物,很抱歉没法招待你们。”
少年挑眉,没有否定西格玛的这个说法,毕竟虽然这个地盘是他抢的,但所有的装潢都是对方搞出来的。现在他都可以算是暂住在这里的客人了,也没法说什么让他们一起住下。
西柯站起身,叮嘱道:“我们今天先走了,你小子不准又跑没影听到没有?”
“我二十号要去一躺日本,这回跟你打过招呼了,可别说我又闹失踪。”沙哈尔撇了撇嘴。
“你要回去了?”西柯讶然。
“不啊,虽然不清楚那帮家伙到底在搞些什么鬼,但是能让他们死心是最好的。”沙哈尔打了个呵欠,“但反正我到底拿回记忆还是没拿回,对西柯你来说应该没差把?”
“别出事就行。”矮人瞥了眼面色微暗的肯恩,“虽然我觉得你忘了也好,但这种事你自己拿主意。”
“知道啦,大叔就别老是碎碎念,你是我爸爸吗这边叨叨那边念念的。”
西柯翻了个白眼,眼微红地撇过头去嫌弃道:“我才没有你这么熊的儿子。”
“说得好像你现在有儿子了似的。”沙哈尔轻笑,“不送了,反正这傻大个看着也挺厉害的,你自己路上小心。”
“放心吧,我会把西柯好好送回去的。”恩格鲁保证道,随即反应过来少年对他的称呼,不乐意了,“沙哈尔,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喊我傻大个的!”
“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恩格鲁。”
“知道了傻大个。”
“那再……不对!不准喊我傻大个!”
沙哈尔看着虽然嗓门很大语气很认真,但是眼中毫无怒气和不满的恩格鲁,终是道:“好吧,再见,恩格鲁。”
“好,再见。”
西柯好气又好笑,今天下午谈得这些糟心事产生的郁气,竟是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可他心底的担忧并没有也因此消失,因为沙哈尔的情绪,不管怎么看,都太过平静了。
可那小子总是不肯说的。
他也无计可施。
“所以你……”沙哈尔看向并没有离开意图的肯恩,“打算留在这里做什么?”
“服侍您。”恶魔行了一礼,理所当然道。
“算了,你开心就好。”少年嘀咕,站起了身。“这事我不管,你想待在这里需要得到西格玛的同意。”
话中两人对视之际,电光火花似是在空气中一闪而逝。
他们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少年施施然走到角落直接躺下,一副要睡觉的架势,也只得闭上了嘴。
【五个……不,四个半。】
沙哈尔只是喃喃了这么一句话后,闭上了眼。
再有半个,你就赢了。
因为自带瞬移的这个特殊能力,少年一直在这个地盘窝到了十九号夜晚。清楚自己不会被顺带一起带走的西格玛早已动身前往日本。此时还留在这个建筑里的除了呆在屋内的恶魔之外,只有沙哈尔和希瑞尔了。
夜色渐深,借着月光,少年坐在屋顶的写了一封长长的,长到他自己都惊讶极了的信。
自打那天所谓的八卦结束后就一直沉默的女孩乖巧地坐在少年身边晃着腿,终是出声道:“隔壁那帮家伙一直在打量你。”
“随他们去。”少年咋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觉得挺新鲜的。”
不是没被围观过,但围观的时候,对他而言,很少有人是抱有一种亲昵担忧目光围观他的。
“你明天真打算去吗?”临到最后,希瑞尔自己却是犹豫了。
“明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少年有点不解,“为什么你们会定在那一天?”
早就清楚自己暴露了的小姑娘含糊道:“零的生日。虽然实际上不是这个时间,但是以前好像都是在这个时间过的。”
“虽然我觉得让你去不是很好……”她的声音弱了下去,“但是希瑞尔还是想送零一份生日礼物。”
金发碧眸的女孩复又飞速保证道:“我也会给你过生日,送生日礼物的!”
“可我连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都不知道。”沙哈尔眨眨眼,“毕竟就算参考莱恩的生辰,这个时间换算也很麻烦。”
“我去算!我算术可快了!”
“然后把那天定为我的受难日?”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逗趣意味。
“呜……大混蛋!”明明自称自己了解世界上所有的语言,可翻来覆去,也只会骂这么一声。
“安啦,五月二十当我的生日不就行了。”少年讨好地笑笑,
“可那样……”不是更不公平了吗?希瑞尔没把这句话问出来,只是隐约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压根不在意这个所谓的生日。
按照归纳整理得出的内容来看,少年大抵从最初,就希望自己不曾出生。
生日这东西,只会被他厌恶。
写完了信,沙哈尔把纸揉成了一团,在希瑞尔困惑地询问中大力向上扔至高空。随后,纸团蓦地被点燃了,火焰将纸团烧成了碳,缓缓飘落,在落至少年手心之前,被风吹向了远方。
“寄信啊。”少年收手,看着远处的明灭不定,最终消失的火星,神色漠然,眸底却微带温暖。
寄一封,很早很早之前就想写,却在深刻地意识到所谓的渎神者究竟是个什么遭人厌的名号后,迟迟不曾动笔,至今已经压根不可能寄到的信。
玛丽,我离开你后,也很努力地试图当个好孩子了。
但是啊,成与不成,强求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