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这件事别跟那小子讲，他问起来你也别说。”西柯抹了把脸，恨声道，“老子当初就不该让你们几个家伙接近他的。”
特么的一个两个全都是坑货。
不对，那么那个精灵王，又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沙哈尔说艾斯是假的？还有之前和那个老头的对话，总给他一种后怕的感觉。
询问这件事的是恩格鲁。
“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肯恩垂眸，“艾斯是艾斯特尔这件事该隐也是在很久之后才察觉的，理论上，身为赫莱尔殿下造物的精灵族不该对沙哈尔是那个态度才对。”
“哪个态度？”西柯有点茫然，“奇利亚那小子也就嘴臭一点啊，不还是喜欢打听沙哈尔的事。”谁不知道精灵族整天用鼻孔看人，傲慢一点很正常啊。
“奇利亚……”肯恩检索了一下近乎模糊的记忆，并不记得这个精灵，只得道，“有一次沙哈尔受了重伤，被艾斯特尔带走治疗，但是那次该隐发现他是被精灵族扔出来的，伤也没好全。”
“……你知道该隐为什么盯上沙哈尔的吗？”西柯隐隐有了个猜测，出声问道。
“因为他身上有着神眷，该隐试图杀死他来报复神。”
“神……眷？”脑海中瞬间闪过少年近乎于原地复活的情景，西柯的喉咙里似是被塞了石头，卡得他连话都说不顺畅了，“那个诅咒，是神下的？”
“？？？”恩格鲁有点茫然。
“那个导致他那么随意地说自己死不了，所以可以放心找死的诅咒……”头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疯了的西柯哽着嗓问道，“是神下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极大的痛苦：“你们管那东西叫神眷？”
“你们认为，那个让他不断遭遇魔物，不断受伤，到最后甚至能够随便说反正死不了的诅咒，是神眷？”
之前一直都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的西柯终于忍不了了，被乱糟糟的毛发和胡须藏起来的红褐色眼睛里充溢着泪水，他第一次憎恨起了上帝。
“他真的是赫莱尔殿下吗？为什么他会被主如此对待？”恩格鲁也是想起了沙哈尔背上那数不清的，来自巨型猛兽的利爪造成的伤疤，呆滞地问道，“那些伤我看着都怕，这种报复太过分了吧？”
肯恩也是意识到了，沙哈尔对于那个神眷的认知，与当初同行的三人看法截然不同。甚至于，他们三人压根不了解沙哈尔对于那个神眷的认知，他一次都不曾提起过那个神眷，使得他们三人全都以为他自身毫不知情。
可西柯知道他认为那是诅咒，恩格鲁知道他受过多严重的伤。
而他们从来都不曾询问或是在意过。
同行八载，却不曾了解过分毫。
“主难不成早知道沙哈尔要堕天，才这么折腾他来报复他未来的背叛？”恩格鲁相当懵逼，下意识地找了这么一个看起来很合理的理由。
西柯提出了一个更有可能的假设：“这是为了逼他堕天。以赫莱尔殿下的性格，我压根想不出他会有什么动机去堕天。沙哈尔虽然跟赫莱尔殿下的性格差很多，但不管是谁，因为神而遭遇这些的话，换谁都会选择堕天的。”
“我觉得不是。”少年的声音传来，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洗了个澡换了身白衬衫，觉得束手束脚的沙哈尔，复又齐刷刷地看向了保证下了结界对方不会听到动静的肯恩。
倒是西柯相当冷静，连忙擦擦眼泪后平静道：“说说，为什么这么觉得？”
拎了瓶牛奶叼着的少年含糊道：“我今天早上刚捅了一个……他的分神？”
“他？”
“一个自称是我的父的家伙。”
“那、那不就是！”活得年头最长对于天国的事情最了解的恩格鲁瞪大了眼。所有天使对于上帝的称呼都是和他们一样的神，唯独赫莱尔殿下以及圣子弥赛亚，称呼他为父神。
“对，大概率是耶和华。”少年恹恹地坐了下来，翘着个二郎腿高声道，“别蹲门口了，要听八卦就一起来听。”
三个非人类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尤其是肯恩，当西格玛打开门进来后，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放了杀气。
“你们俩半斤八两，别大眼瞪小眼的了。”喝光牛奶冻得牙齿发麻浑身打颤的少年呼出口寒气，“说回正事。”
“他说渎神者这个神谕是弥赛亚假传的。”少年甩甩湿漉漉的脑袋，乱糟糟的蓬松金发难得柔顺地垂着，莫名透出了一股可怜，“圣裁说他不清楚情况，他没跟着那个我下界。”
“不，准确的说，他压根不知道我下界过。等赫莱尔提起的时候，才意识到了这件事。”
恩格鲁否定道：“这不可能，那可是赫莱尔殿下从不离身的佩剑。”
“所以我说了，”任由西格玛给他擦头发的少年懒懒道，“双重人格。”
他思考了下，换了个说法：“或者说，两个灵魂？”
“他死……”被西柯瞪了眼的少年默默改了口，“他变回赫莱尔，没准只是两个灵魂重新融合的说法，毕竟统共也不会超过三十年，赫莱尔那个时候好像是说被上帝传召在水晶天陪了他五十年？”
“那么那个时候除了上帝和圣裁，没有谁会发现他少了一部分东西。”
“哦，圣裁也不知道。”
金发金眸的少年现身，冷哼一声道：“你那个时候只是在睡觉。”他虽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的的确确不曾发现任何问题。
“你们那里睡一觉睡得可真久。”少年嘀咕一句，“但是弥赛亚知道，不然也不会下来给我整这些幺蛾子。”
“也就是说，是耶和华把这事告诉弥赛亚的，最大的可能还是希望让他下界让我过得舒服一点。”少年耸了耸肩，“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站在少年身后的西格玛盯着少年脖后露出的那块皮肤，隐约露出的伤疤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触摸，却被恶魔拦住了。
“当然，还有个可能就是这俩联合起来算计我，算计完了到今天还想接着算计，所以才过来跟我说好话。”沙哈尔右手支着下巴，指尖点着脸颊继续道，“如果圣裁的情报可靠的话，至少弥赛亚跟我不对付是没跑了。”
“什么叫如果？”圣裁不乐意了，“你都把他关进空间了，你还以为我在说谎呢？”
“随便八卦，讲过就忘，这种事刨根问底也没什么意思。”沙哈尔撇撇嘴，“但至少这次见面来看，耶和华对我并无恶意。那个所谓的神眷，也许真是怕我受伤才搞出来的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