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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吃垃圾。”(1 / 2)

胡子叔对北里的态度非常热情,甚至端上了牛奶和面包,这还是夏轻在27号工作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这里看见纯牛奶,根本一点也不搭,就好像在鬼屋里遇见了米老鼠一样。

北里也很从善如流,一下子和胡子叔混得就像老朋友一样。

“对了,之前的面包是你做的?”北里刚撕下一片面包塞进嘴里就想起袋子里被压成薄饼的那两块面包。

“对。”夏轻喝了一口牛奶,然后好像被问到要点一样坐端正了凑过来,“压坏了吗?”

北里啧了一下:“坏得不成样子,我差点当垃圾给扔了。”

“那你吃没吃?”夏轻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

“都压成这样了你还让我吃?”北里被气笑了。

夏轻缩回身子:“这是我第一次送别人自己烤的面包,虽然不知道好不好吃…”

北里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好吃。”

“你尝了?”夏轻又凑了过来。

“不然我还是干瞪眼看出来的么?”北里把牛奶一口喝光了。

“不是说…”

北里酒足饭饱伸个懒腰,精气神都回来了,他打断夏轻弱智一样的问话:“我就爱吃垃圾。”

夏轻笑了笑,也跟着喝了一口牛奶。他自己也觉得刚才那番话像小孩一样,想想就摇了摇头。“夏哥,虽然今天不是你值班,但后面需要人手,就几分钟,麻烦一下!”一个黑皮肤的壮小伙朝夏轻喊了一嗓子,夏轻应了一声,接着北里以一种见鬼了的表情看着夏轻离开的背影。

等夏轻完全消失在帘子后面他又扭头看了下那个小伙,实在不敢相信以两人的体格差和记忆里挨打不吭声的夏轻还能被人叫哥,越想他越觉得好笑,最后直接笑出了声。

胡子叔也笑着往这看了一眼,手上甩杯子的动作没有停下:“我第一次看见夏哥带人过来,你是他的同学?”

北里又笑得直不起身子:“我看着这么这么年轻吗?”“挺年轻的。”“我都二十三了。”北里缓过来,只是轻轻地笑着。胡子叔耸了耸肩膀,似乎不以为意。

“大家都叫他夏哥吗?”北里又忍不住笑道。

胡子叔也抬起他丰满的苹果肌:“一开始是开玩笑才这么叫的,后来就叫习惯了。”

怪不得。

夏轻从卷帘后出来,手上托着托盘,盘子上放着几块蛋糕和酒吧里常见的小杯。当他拂开卷帘弯着腰从里面走出来,脸上的神色十分淡漠,手腕上的尺骨鼓得恰到好处,顺着手臂肌肉的线条流畅地划出一道弧线。

这个画面十分赏心悦目,北里眯了眯眼睛,恍惚间觉得是可以叫一声哥。

夏轻端着托盘把蛋糕都摆上自助台,接着把所有的小杯全给了胡子叔,胡子叔一个个摆在台子上,拿过酒杯

“夏哥?”北里在他坐下以后笑着叫了一声,夏轻转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满脸写着:这人又抽什么疯。

他捋了捋头发,半天摸不着头脑,最后还是扯开了话题:“你总这么闲吗?”

北里取下一个小杯,在手里摇了摇:“也不是每天都这么闲,过年了比较消停。”

“你是做什么的?”夏轻看着他。

“地头蛇。”北里很刻意地邪笑了一下,感觉没发挥好,使劲乱用着自己的脸蛋,最后在夏轻看神经病的眼神下放弃了挣扎,一口把酒灌进了喉咙,“方如许——我一哥们,总这么说,每次看起来都很有范儿。没想到我第一次就模仿失败了,回家再练练,下次给你看。”

夏轻说:“真的?”

“什么

?”

“地头蛇。”夏轻眨了眨眼。

北里有点无奈:“当然是假的。”

“那你是做什么的?”

“地头蛇。”

北里这回露出了个很帅气自然的邪笑,但夏轻被他绕得有点晕,这会儿根本不管他笑得成不成功,低头先把牛奶喝了清醒清醒。俱乐部里的音乐随着时间越来越亢奋,陆陆续续来的人就变多了,一个个都乔装打扮不像正常人,很好奇为什么大过年的还会有人在这疯。

夏轻和北里看着一个个进来的神奇物种,都没吭声。

直到进来了一位穿着菠菜套服的先生,脸上还涂满了绿色的颜料,北里终于是忍不住了,他凑过来低低吼了一句:“你们这儿口味这么重?”“我们老板定的主题,叫罗生门。”夏轻凑在他耳边说,“年初回来就不是这个主题了。”

北里笑了笑,转头也贴在夏轻的耳边大声喊了一嗓子:“有意思!”

夏轻只觉得耳朵都要聋了,不自觉往后缩了一下。

虽然画面很奇怪,音乐又很聒噪,但北里看起来挺享受,偏头撑着下巴一直看。他看着那些奇装异服的人,就好像千寻闯进了汤屋婆婆的世界,正在目睹所有奇妙的光怪陆离。但夏轻偶尔能看到他眼底的迷茫,那团迷茫时而汇聚时而又被新奇所洗刷散开,动辄反复。

蓝蓝紫紫的灯光和一人一口气攒存起来的暖气时不时扑在脸上,北里的脸上莫名被映出了落寞。

夏轻不知是自己想的太多还是敏感过头,他琢磨地盯着北里的侧脸发了呆。

“我说过了,”北里一点没动,但话却明显是对夏轻说的,“不管看几眼你都得不到我。”

“你上回不是这么说的。”夏轻还是看着他。

“那怎么说的?”北里反问。

夏轻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觉得自己没什么力气:“你说,'不管看几眼我都不会爱上你的。'”

北里被逗笑了,转过头正视他的眼睛:“记得那么清呢。”

夏轻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垂下了眼睑,没说什么,只点点头。

他的手指在桌上游走来去,木质的粗糙感此刻却配合着音乐的节奏在他心里敲下一个个鼓点。他觉得有点郁闷,或许是受到影响。

“北里,”他说,“你是有什么烦恼吗?”

北里安静了几秒,也没笑,更没有流露出什么象征性的表情,只是安静地转着手上的戒指。

夏轻不知道是不是有说错话,正想着要不要扯开话题。

昨天我答应了我妈一件很重要的事,”北里的嗓子发紧,“但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也根本看不到希望,能看到的地方都是黑色。”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迷茫。

五官都掷入了大海,沉在黑色的泡沫里,大海波澜不惊,你在里面挣扎,可无论再怎么挣扎都掀不起一丁点涟漪,甚至不如一阵山风拂过招惹出的动静大。

时间久了,五官对浸泡在大海里所产生的刺痛感早已麻木,你突然就爱上了黑色,突然就把执着丢了。骗自己说,这里的世界才是真的。“感觉很无助。”北里说,“甚至觉得呆在黑色里也挺好。”

夏轻呼了口气,一时有些失语。

他从台上也取下一个小杯,学着北里之前的样子摇了摇,又放回桌子上,慢慢推到他面前。

“虽然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烦恼。”

“但是放逐于黑暗应该不行吧。”

他轻轻笑了笑。“生物老师说,植物里有种厌光物质叫做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