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发(1 / 2)

商筠愤怒的眼神有所触动:“什么旨意?”他不信子郢能贡献出一只手,但若能提条件,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在他的心目中,没什么他不能给的条件,也没什么用条件换不来的东西。

“昭告天下,子郢是郑皇后的亲生儿子,是皇上的血脉。”誉承道:“子郢说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为父母,可效仿古代贤人割肉反哺,义无反顾。而且皇上也不用刻意隐瞒,招人诟病。反而能够大张旗鼓、郑重其事地在玉华宫进行长生祭典,岂不是两全其美。”

商筠眼中的触动更加明显,他伸出干瘦的手,摸摸面颊,那粗糙松弛的感觉,每日里都提醒着他,生命就要走到尽头。

“好,朕答应。但是,朕要亲眼看着他在朕的面前,砍下一只手,朕才能给他这道旨意。”商筠目光中的疯狂又浮现出来:“吉日那天,朕会准备好圣旨。只要在祭奠斋蘸上,子郢砍下左手送进祭炉,朕立刻在圣旨上盖印签章。”

誉承看着商筠的眼神愈发的深邃冰冷,沉声道:“君无戏言。”

商筠眯起眼睛:“五日后,让子郢进玉华宫沐浴更衣。等待吉时献祭!”

入夜,商筠被体热折磨着,好几不能入睡。宣里世请了太医,给他开了猛药,才好不容易睡着。

宣里世确认商筠已经睡熟,便交代给小太监让他好生看着,自己悄悄从侧门出了寝宫。

夜色茫茫,宣里世路途很熟练地七拐八拐,走到了曾经的学堂旧址附近,向四周看看,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那曾经充满朝气的宫中学堂已经许久没人来过,院落黑漆漆的,一点灯火都没有。

但宣里世在宫中多年,早就磨练成人鬼难近的性格,竟也没有在乎,只立在回廊,向四周看看,似乎在等什么人。

突地一阵风声,一个黑影消无声息地闪到宣里世身边,就仿佛凭空从黑暗中冒出来一般。

宣里世急忙转头,月色下看清对方的面孔,行礼道:“小王爷。”

誉承摆摆手:“公公不必多礼,时间紧迫,我只想要公公一句准话。”

宣里世挑挑眉毛,口中嘶了一声道:“可是小王爷要奴才做的,可是掉脑袋的事情,这可不是几千两纹银能够……”

话没说完,誉承伸手将一个信封递到宣里世面前,宣里世吃了一惊,接过来打开看了几眼,额上伸出了冷汗。

“你老家的宅子、生意、良田,这上面没什么遗漏的吧?”誉承垂眸看着宣里世:“再加上那几个守着活寡的小妾,宣公公,你这违反了宫中律法哪些条目,自己清楚么?”

宣里世双膝一软,就要下跪,却被誉承伸手扶住,唇边浮起一丝冷笑,轻声道:“不过……公公这些,好歹都是自己出了银子置办的,除了违反宫中律法,倒也没有什么作奸犯科之事。”

宣里世咬咬牙,沉声道:“小王爷要奴才办的事,奴才一定办到。但是,奴才做了那件事,便连京城也不能待了。可否在事成之后,放奴才出宫。”

“那是自然,公公在这个大圈子里服侍人服侍了一辈子,下半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体会一下被人伺候的感觉。”誉承淡然地道:“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会亲自送上白银千两,并派人护送你回老家,颐养天年。”

誉承说着加重语气:“不过……若是你耍花样,我是谁,想必公公也清楚。”

宣里世急忙道:“小王爷放心,奴才不是傻子。皇上已经那般模样,太子又生死未卜。小王爷现在已经跟永王联手,您借给奴才几个胆子,奴才也不敢造次。”

“宣公公想来行事谨慎,又跟淮安王私交甚笃,是

以我才将如此大事拜托给公公。”誉承拱了拱手道:“时间紧迫,变不耽搁公公了。”说罢转身走进黑暗中。

宣里世伸手擦擦额上冷汗,悄悄走出院子,将大门重新锁好,却竟连誉承的影子也没看见。

太子宫中,楚玉凤面如死灰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商储函。一群太医围在商储函身边,掀开纱布,观察伤情,商储函疼的一阵阵惨叫。

楚玉凤双手颤抖着攥紧了拳头,沉声道:“刘太医,你出来。”转身走到客厅。

刘太医跟在楚玉凤身后走出卧房,楚玉凤怒道:“到底要多久,太子才能恢复?回来都三天了,日日晕倒,浑身的皮肤没有一块有好起来的迹象。你们是想让本宫杀了你们,换一批太医么!”

刘太医吓得“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叩首道:“娘娘恕罪,只是殿下这烧伤太过严重,皮肤本就没什么好的地方,又经过一路颠簸,溃烂和化脓非常严重。臣等必得每日里将坏肉切除,仔细敷上药膏,才能有愈合的希望。”

楚玉凤听得心惊胆战,咬咬牙道:“那太子的皮肤还有可能重新长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