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承沉声问道:“守军数目清点下来,还有多少能用的?”
“逃兵、伤病兵士很多,虽然还没清点完,但我估计能用的不足七千人。”商储昆叹口气道:“最近几次定桀和俄虏联军来,还多亏太子带来的那十万大军顶着。”
誉承沉吟片刻,道:“叫秦风将军的副将来见我。”
秦风的副将名叫金展志,看样貌有些胡人的血统。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壮实,双目炯炯有神。誉承在京城并没见过。
金展志进了军帐,双目泛红地“扑通”跪在地上,颤声道:“誉将军,好不容易将您盼来,定要给我们秦将军报仇呀。”
誉承让他起来,问道:“你们近日跟定俄联军作战,可有什么发现?”
“属下正想在晚上的作战会议跟誉将军汇报此事。”金展志道:“虽然定桀和俄虏联盟攻打我落雁关,但属下几次观察,认为他们并不团结。”
“掳走太子的是定俄军队,但是坚持杀死秦风将军的,却是定桀。属下听闻,因为此事,两国将军还起了冲突。”
誉承点点头:“这就是了,双方联军,并不是一个人的授意。定桀需要振奋军心,所以杀我大将是最好的震撼。而俄虏只是想要俘虏,增加跟我们谈判的砝码。”
说罢冷声道:“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金展志顿了顿,又问道:“誉将军来,我等必是吃了定心丸。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们军备物资……”
话没说完,佟易进来报道:“小王爷,右相那边的军需物资押送队伍到了。”
帐中人都是满脸惊讶,目光集中在誉承身上。
誉承站起来,淡淡地道:“知道了,一起去看看,应该够等到兵部的补给来。”
一行人走出军帐,子郢小声问道:“你怎么能未卜先知,事先安排了人另外路线运送补给的?”
誉承道:“领兵打仗,能胜,便要事无巨细都照顾到。军需拖延,我早就料到。虽说按照大律,应该治兵部的罪,但以皇上现在状况,我们根本等不到。所以,我走之前,另外安排了任务给林泽钊。”
子郢偷偷竖竖拇指:“粗中有细,真是越来越让我仰望了。”
誉承抓着他的拇指拢在手中:“怎么没有戴我给你准备的手套?这里的寒冷,就你这皮肉,会冻坏的。”
子郢吐吐舌头:“忘了,下次一定戴。”
誉承也没说话,只一直将子郢的手抓在手心,子郢怕别人看见,但动作过大又更引人瞩目,也不敢挣脱,只悄悄地用披风遮挡了,紧紧跟着誉承。
还好很快到了军需大营,誉承亲自查验到达的物资,子郢进到仓库里面帮着核对账目。
一番折腾,众人总算松了口气,这两百车的物资,加上落雁关原本的存储,足够等到兵部军需到来。
当下,誉承先让人将孙荣的旧部下集合起来,优先分发物资给他们。那些兵士头一次拿到足够的补给军粮,一个个都感激不尽。
誉承又对副将道:“将这些人加上太子的十万人,重新改编。以后不管是守军还是太子军队,都统一归誉家军调度。严明纪律,再有偷逃懈怠,贪污腐败的,一律以军纪处置,斩立决!”
一番休整安排,夜色已经降临。落雁关地处北地,冬日夜长昼短。誉承让后勤伙夫将饭点提前一个时辰。
商储昆见状不解地问道:“为何要如此早的用饭?大军训练、巡逻疲劳,晚饭过早,岂不是要加一顿夜宵才够。”
誉承道:“我们初到,人地两生。定俄联军却已经在此将近两月,而
且他们本就是北方极寒地带生人,对于冬季的寒冷和恶劣条件适应都优于我们。”
“誉家军行军劳顿,他们却是以逸待劳。让军士们早早用饭,早点休息。”誉承眯起眼睛看着远处高高低低山脉上由红转黑的天空,沉声道:“今晚,定俄联军必会趁着我们立足未稳,来一轮偷袭攻击。”
二更时分,一阵阵喊杀声震撼了落雁关。原本应该是一片沉寂的深夜,火光冲天,兵器、铠甲在火光下闪着寒光。
子郢坐在军帐里,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落雁关外十里,誉家军初次与定俄联军交手。不出誉承所料,敌军果然趁夜晚来偷袭,还好誉承早就料到,已经于十里之外设下埋伏。
子郢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也从来不知道几万人的喊杀声和惨叫声会传的如此远。
他紧张地坐立不安,静心跟他说话,他基本都听不到,只觉得即使守着火盆,双手依然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高亢的铜锣敲击声传来,静心高兴地道:“公子,不用担心了,已经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