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储勋目光有些不悦:“这不是你也想做的?”
誉承垂眸:“但是有人不想如此,他为人坦荡,遵守理法,希望用适度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商储勋眯起眼睛,看着誉承的神情带出嘲讽:“你不是个不听话的人么?”
誉承冷目凝视:“殿下有意见?”
商储勋呵呵笑起来:“誉载凛的决定,我哪儿敢置喙。不过既然你不打算接受我的建议,便当我没说。只是你那个想用适度方式解决这件事的人,可曾想过,若是高位上的人已经疯了,他还要如何适度解决?”
誉承双眸滑过一丝惊讶:“此话当真?”
商储勋将事情简单叙述一遍,又道:“昨晚的事情二公子也在场,他没有告知你么?”
誉承当然不能说自己昨晚沉迷温柔乡,现在刚刚起床,连给誉楚文请安都没来得及。
冷声道:“虽然宫中最近多事,但他还是在玉华宫行走,必要应卯。”
商储勋笑笑:“你开始撺掇二公子去玉华宫,不过是为了保护那个人。现在玉华宫已经是鸡肋了,你还让他待在那处么?你对二公子,真的不怎么尽心呢,果然还是庶出,不如心上人。”
誉承垂眸斜睨着商储勋:“载智是大智若愚,在何处是他自己选择。殿下并看不清那样的人,要不然去问问公主,她彻夜长谈的人,是否是个榆木疙瘩。”
商储勋的笑容僵在面上,咬咬牙尴尬地轻咳一声。提了袍子站起身来道:“将军启程的时候我估计赶不上送别,祝你凯旋!”
誉承唇角勾勾:“也祝殿下心想事成,在京城一切如愿。”
“心想事成?”商储勋阴阴一笑:“你知道我心中所想是什么,就敢这么说。”
誉承淡然:“反正跟我无关。”又道:“这些日子跟六皇子相交甚笃,此次出征,已经跟让六皇子商量让他作为副将随行。今日便上书兵部,先知会殿下一声。”
商储函伸出一根手指,狠狠地指指誉承,却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瑞贤王府。
七日后,大军集结完毕。誉承进宫请行,走进上书房,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
商筠这些日子几乎没有上过朝,传说和流言席卷了整个朝廷。誉承从誉杰那里知道了大部分的事实变故,因此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看见商筠的一瞬间,誉承还是暗暗吃了一惊。只见他面色泛着红光,眼神亢奋地明亮着。倒不是精神有多好,只是丹药服用过量导致。
誉承只知道商筠痴迷长生之术,却没料到他竟然真的近乎疯狂。密卫早就告知誉承,那些丹药都是楚玉凤和楚之桁引诱商筠服用的,但誉承没办法做任何提醒——因为皇上身边,已经没了任何能说话的人。
商筠死死盯着誉承,狞声道:“怎么,子郢都不敢来见朕?阵前军师如此随便,兵部的人难不成眼里只有你誉承了?”
誉承颔首道:“子郢以臣门客身份入军参谋,不谋取职位,不领领取饷银。按照军中和朝中惯例,无须朝廷任命,只在兵部备案。所以此事与兵部无关,是臣一人做主。”
商筠冷笑:“你是笃定朕不敢杀了你!”
“臣出征归来,随皇上处置。”誉承平静地道:“皇上知道,臣一向并不怕死。”
商筠咬咬牙,笑的狰狞:“朕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誉载凛!朕就等你回来。别忘了,瑞贤王府还在京城。”
誉承垂眸,面色未变。
商筠依然桀桀笑着,看向誉承身后跟着的商储昆:“你也要去领个功劳?真是长大了,也知道踩着太子
,来建功立业。”
商储昆毕竟年轻,神色顿顿,却难以抑制住眼神的不满。沉声道:“父皇放心,我一定将太子哥哥完好无损的带回来。父皇到时候想怎么责骂儿子,随您。只是您现在身体不好,儿子和太子哥哥都不在身边,父皇要多多保重。”
“都不在朕的身边……”商筠面色突然黯淡下来,转过头问宣里世:“朕的五皇子和七皇子呢?”
宣里世愣了一下,有些慌张地压低声音答道:“皇上怎么忘了,那两位皇子已经……薨没了。”
商筠眼神中的癫狂渐渐晦暗起来,精神也开始萎靡:“走吧,都走吧……朕……累了。”
京城已经是春意盎然的模样,但是一路北行,冬日的寒冷却越来越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