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承真的吃了一惊,此次商储函亲征,一向将商储函护在羽翼下的楚之桁和楚玉凤那么积极,定是暗中打点过了。
以誉承对他们的了解,别说驻守落雁关的孙荣,就算是定桀,他们都有可能暗送了钱财和承诺。
“消息可靠?”誉承眉头压在眼眸上,事情的转折出乎意料,方才笼罩着誉承的黑暗,似乎又裂出来一道光。
“当然可靠。”林泽钊信誓旦旦地说:“您忘了,您许给我那玉城关的军粮差事,我一个亲侄子借着机会进了兵部,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文书,但却能最早看到兵部的折子。”
林泽钊说着拱手行礼道:“我来找小王爷,就是想给您道喜。您的兵符,在兵部还没焐热和,就该物归原主了。”
誉承的心中情绪澎湃,一时间也顾不上林泽钊说的什么,只敷衍的道:“朝中又不是没人,不一定会派我去。”
“吓!朝中能战的几个将军,边关打仗的,南方剿匪的,就现在剩下那几个人,他们谁有把握深入定桀将太子救出来?而且这次战事凶狠,连跟着太子的秦风将军,都被杀了。”
林泽钊说着叹口气,摇摇头道:“太可惜了,秦风将军也算是一代悍将,本想着这次跟太子立个功,回来也谋个四品大员,哪知道竟会搭上了性命。”
誉承蹙眉,眼中浮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怎么会,秦风将军被杀了?我十五岁那年曾经在泸州战役做过他的先锋,他为人谨慎,头脑冷静,布战娴熟。相信皇上也是考量到这个,才让他伴随太子出征。”
“是呀,所以恐怕没人敢接这个差事。我侄子说,秦将军死的还挺惨。定桀俘虏了他和太子,将他的头砍下一半,挂着半个头颅,尸身被吊在落雁关对面的敌营前,风吹日晒了三日,才被抢回来。”
林泽钊叹口气道:“据说,眼睛、鼻子和手指,都被乌鸦啄没了。”
“那孙荣将军呢?”
“也受了伤,左手差点被砍下来。”
誉承的眸色渐暗,商储函和秦风同时被抓,孙荣受伤,那定桀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本朝太子,亲征率兵十万,带着两个将军,还有落雁关的二十万守军,居然打不过区区两三万的定桀军?
阴谋!
誉承的嘴角勾出来一丝冷笑,耍阴谋的人,被别人耍了。誉承阴暗了几天的心,突然快活起来,唇边的冷笑若不是控制住,就要变成大笑了。
这时候,林泽钊又道:“明日早朝,此事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小王爷就等着他们将兵符送来吧。”
誉承仰仰头,淡淡地冷声道:“林大人说得对,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把兵符送来。”
送走了林泽钊,誉承吩咐安远道:“马上帮我递个称病的折子,明日的早朝,我不去了。”
安远领了命令下去,誉承的脑子飞快地转起来。那日在皇宫中遇到商储勋的事情,立刻浮现在脑海里。
“等过几日落雁关有什么消息,你切记,不要出兵驰援就好了。”商储勋的话在誉承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来。
商储勋!看来他之所以回来,竟是有了准备的。但誉承没想到,商储勋竟然用心如此。
商储勋出了名的做事不顾后果,陈后去世后,他多次商氏皇族出现了一个厚颜无耻,荒淫无度的皇帝。
因为这话,他直接被拿掉了太子。时年不过两岁的子郢,被迎进东宫。
誉承有些不明白,既然如此,他应该更恨子郢,却为何对商储函下手?
正想
着,安远进来道:“小王爷,永王的书令使名唤冯峰的那个人来了,说是带来了永王的口信。”
“嗯,知道了。”誉承心中暗道:果然不出所料。
客厅里,冯峰肃立着,尽管旁边就是椅子,也并没有坐着等。誉承走进来,冷声道:“胳膊好了么?”
“多谢小王爷惦记,都好了。”冯峰受宠若惊地躬身道。
“永王让你带来什么口信?”。
“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冯峰恭敬地道:“永王说‘望小王爷记得承诺。’”
誉承不置可否,抬眼看着冯峰道:“永王自从回来,十分安生,难道不想争太子之位了?”
冯峰讪讪地笑笑:“人尽皆知永王是如何被废的,还怎么可能再入主东宫。”
“那他回来,难不成就是为了给某些人添堵?”
冯峰谨慎地道:“永王看上去为人不羁,其实心思隐藏的很深。除非他说,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知道他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