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储函和手下呼啦啦地离开了,吕先看一眼面色冰冷的誉承,硬着头皮跟在后面忙着送出去,客厅顿时安静下来。
子郢小心地看着誉承的表情,咧咧嘴赔了个笑脸道:“世子……”
“下去!”誉承一声冷喝,子郢急忙从誉承怀里跳下来,梗着脖子道:“只是好玩,你看他都没认出我来,是不是很有趣?”
旁边的安远听着子郢的胡说八道,浑身僵硬的仿佛一座雕像。
本来他是去告诉子郢今日不要过来,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这位公子打扮成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说什么都要闯进来。
拦不住,也不敢拦,帮助提着食篮一步步走进来的时候,安远就觉得象踩在刀尖上。
尤其是不知道子郢跟商储函见了面会不会被认出来,如果认出来,要怎样收场?
想了很多,也没想到,会这样收场。
安远的脖子几乎要低的挨住胸口了,冷汗早就湿透了后背的衣襟。他不敢正视誉承,只等着誉承不留情面的发落。
椅子移动的声音,誉承站起来。安远支着耳朵,腰弯的更低,准备接受训斥。却听见“哇”的一声,稀里哗啦的,仿佛是谁吐了。
安远脑子一懵,以为自己太慌张听错,正愣怔的时候,子郢的惊叫清晰地传来:“世子,你怎么了?”
安远抬头一看,就见誉承弯着腰,吐得抬不起头。
“小王爷……”安远惊惶地上前扶住誉承,咬牙道:“难不成您又被下了毒!这帮小人,手脚这么快?!竟然瞒过……”
誉承伸手制止了安远的义愤填膺,虚弱地道:“拿……痰盂!请大夫……哇……”
冬日昼短夜长,山里更是如此,刚过未时,未初山的黄昏便来了。
瑞贤山庄中,灯烛已经通明。
卧室里,安远举着一盏灯,帮忙照着,张景轻轻地拔下来插在誉承身上的银针。
“世子三日内只可进食米汤,切忌荤腥。”张景嘱咐道。
安远点头记下,轻声道:“张大夫,跟我来这边开药方吧。”
两人转身,目光扫到窗户边上。子郢坐在窗边的榻上,一脸郁闷。张景打量下一身女子装扮的子郢,叹口气,跟着安远出去了。
卧房里只剩下了子郢和誉承。子郢探头看看床边,想过去,却又不敢。借着灯烛,见誉承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咬咬嘴唇,提起裙摆,蹑手蹑脚地准备出去。
“站住!”冷冷地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大,却足以让子郢后背的鸡皮疙瘩起了两遍。
子郢僵硬地转过身,看着床上面色苍白,双目微睁的誉承,咧咧嘴:“对不住世子,我不是故意的。”
誉承缓缓目光冰寒,看着子郢。子郢低头立着,缩着肩膀。
“你知道你做的东西,能吃死人吗?”誉承的话仿佛一颗颗冰凌,子郢的尴尬和不安立刻又被裹了层寒气,肩膀再次缩了缩。
“我……第一次下厨,想着做饭不就是把东西放在一起煮么,谁知道那么难吃。”子郢水样的眸子满是歉意,偷偷看着誉承,又不敢看深了,躲躲闪闪的。
誉承心中的不悦,被那眼神看的弱下来。心中一股无名火,恨不得自己现在就在疆场上,真刀真枪的干一仗,都比对着眼前这个人来的痛快。
真是不能抻又不能拽,象野狼遇上刺猬,竟无从下嘴。
誉承咬咬牙,双手撑着坐起来。
子郢急忙道:“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誉承看看四周也没别人,指指桌上的水杯道:“口渴,拿茶来。”
“好。”子郢急忙过去倒了杯茶,也没有试一下凉热,便急匆匆地端过来。不想身上的女子长裙裙摆没有挪开,一脚踩在上面,站立不稳。
身子趔趄着,还好子郢灵活,一只手快速地撑着桌角稳住,没有摔倒。但另一只手里的茶杯却由于晃的太厉害,茶水全洒了出来。
“啊……”子郢惊叫着扔了茶杯,茶杯摔碎,地板上一滩茶水腾腾冒着热气。
“烫到了?”誉承眉头紧皱,厉声道:“你怎么这么笨。”
子郢慌忙蹲下去捡杯子,抱歉地道:“对不住,世子,我再帮你倒一杯。”
“不用!”誉承的声音冰冷又严厉,子郢僵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好。
还好听到动静的安远跑进来。
“公子烫了手,你去拿药来。”誉承的声音清晰冷淡,跟平时一样没有什么感情。
安远急忙到房间角落的柜子里翻出来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瓶子,对子郢道:“公子,小的帮你上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