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寒啊疏寒,你爹要是还活着,看到你被老沈的儿子掰弯,还不得气的把你赶出家门啊!”
就算沈严二人在一起名正言顺,可被长辈目睹了恩爱的场面,还是会感到尴尬和羞耻的,严疏寒赶忙侧过身子换上一副严肃的样子,脸上的潮红却是怎么都无法褪去,怜娘先前可一直把他当成正经人的,毕竟他对谁都是一副不亲不近的冷淡样子,就算言行举止透露着祖传的温柔也是无济于事,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他就是个闷骚了。
“哇,怜娘你居然还知道‘掰弯’这种词,不简单啊。”
只有臭道士李似渊在不合时宜的赞叹,这种转移话题的方式实在是太小儿科,令严疏寒感到了扑面而来的恶寒,无奈的摇摇头,感觉自己在怜娘面前的形象已经毁的差不多了,他甚至已经不期待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安安静静的回家,做个没有梦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算了……
好在怜娘并不想为难于他,知道自己的话一定是伤到了这个敏感的孩子,沉默片刻,还是决定将自己所能透露的事情尽数告知与他,也算是安慰了。
“好了,疏寒,打起精神,怎么垂头丧气的,爱又不是件错事。你爹生前常说,他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好好去疼爱他的媳妇,早知道会让她独守空房,连见面都是奢求,他一定不会选择耽误她的一生。你爹很爱你母亲的,和老沈走到一起完全是因为境遇太过相似,都有被留守在家的妻子和儿子,一开始感觉彼此是同路人,又是老乡,凑到一起谈天说地,晚上还要把酒言欢,当时真感觉没有比他们关系更铁的了,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他们便在各自的研究上出现了分歧,从一开始上厕所都要一起,到后来打得不可开交,一个向北,另一个就非要往南,最后真是分不清他们到底是真的意见不合,还是为了让对方不爽而特意唱反调,看了你们的样子,再对比他们生前的样子,真感觉你们十分相似,却又变了不少。”
这样的叙述使得严疏寒与沈惟烬对视一眼,在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时,深深感受到了自己除了这张脸,和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以外,似乎没什么能和自家老爹扯上关系的地方。
也罢也罢,本就无幸见上几面,不去纠结那些往事也好。
看着提到父亲,神色稍有缓和的怜娘,严疏寒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提出在心底积压多年的疑问。
“怜娘……我爹走的时候,痛苦吗?”
他现在已经不想了解自己的父亲为何而死的真相,他只想知道,体内留着如此污浊的血液,他在死前是否会感到深入骨髓的痛?
还有,比起身体的痛楚,是否是被迫离开挚爱之人的痛苦更加难以忍受?
这个问题,怜娘知道,她无法回答。
她从来就没拥有过进入严彧卿内心的资格,自然不知那人在临终时是否会有如此沉重的感受。
所能给予给严疏寒的答案,只有:“他……没能留下遗言。”
至少这样,知道他走的如此匆忙,也算了却严疏寒一桩心事,他宁愿选择相信父亲死前感受不到痛苦,也不想母亲在天之灵受到伤害,即使他一直自欺欺人,希望在他根本不相信的虚无缥缈的天国之中,父母的灵魂能够再次相遇,一起牵手走向来生。
“我曾与你母亲有过一面之缘,她真是个秀外慧中的优秀女性,难怪你爹会那么爱她,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他有家室,甚至还追求过他,直到对他表白了,才发现他看着你和你母亲的照片时,眼神有多温柔,那是我永远也无法得到的……”
情到深处,怜娘脸上的落寞令人很是心疼,严疏寒伸出手来覆住她温热的双手,真想不到,提及往事,竟然需要自己来安
慰怜娘,他本来还以为,自己才是需要劝慰的那个人。
“你和你父亲真的是惊人的相似,性格简直是如出一辙,言行举止温文尔雅,却总是冷淡待人,打消周围人对你们的一切幻想,你和他长得也是一模一样,五官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你比他多了属于你母亲的秀气与灵性。当年老沈欺负他的时候,总会数落他生的像个女人,算不上瘦小干枯,但绝对较比常人要瘦弱。”
“和现在的我比呢?”
“那绝对是要比你好上一点了,不过后期你父亲重病的时候,和你差不太多,所以我真担心你会像他一样,恰好我最近同中医学了些把脉的技巧,不如在你身上试试,献丑了。”
一听这话,严疏寒立刻来了精神,他以前就听人把中医传的神乎其神,却一直没有机会试试,如今怜娘愿意一试,自然很是兴奋,主动挽起了袖子,垫在叠好的湿润毛巾之上,任由怜娘那双血管突出皮肤粗糙尽显苍老的手覆上自己的手腕。
沈惟烬也很想试试中医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正抬了头去看,忽然下身感到一阵急促的震动,不知是谁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的打了电话来,他裤子口袋里装着的手机碰触到了某个敏感的部位,险些让他叫出声来。
为了避免丢人又尴尬,沈惟烬只得招呼一声,起身回到长廊之中,才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唐吟”两个字的时候头都大了,真不知道这臭小子到底有什么急事非要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隐隐又有不好的预感,迟疑着按下了接听键,接通的瞬间从电话另一端便传出了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