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萋回到大李京城的时候已是未时,路面湿润,之前果然是一场大雨。
她在一个无人偏僻的小巷降落,却有点迷茫接下来该去哪里。
雨后的雨水正从屋檐一滴一滴地滴落地面,似乎能映照她的脸,她还看到水珠里唉声叹气地走来一个一头银发的男子,她于是笑一笑,伸手去接那水珠。
“花自飘零水自流,妹子无情兄长愁,借问姑娘逍遥路,为何弃了兄长去?”
南川萋不理,继续接着一滴一滴的雨水。
而落昫浔继续无比委屈地控诉:“怜我对她无比宠爱、无比关心,逗她笑、陪她玩、给她咬、让她打,带着她走南闯北巡世、时时念挂她不懈怠,可今日里她却抛下我一个人跑了去,从不念及旧情千千,不顾及旧爱万万,伤心啊伤心!”他边说着还边做痛不欲生捶胸状。
南川萋终于接够了水,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转身,雨水便全数往落昫浔脸上洒去,刚巧他正“唉”地叹气,便有半数都飞进了他口中。
“伤心啊伤心?入宫前本姑娘叫你在府里等我,但回去却寻你不着、等你不回,害我只能一个人去雪魔山,还因为迟去了一步,让别人抢了先机,你说谁才是伤心!”
南川萋步步逼进,落昫浔顾着擦拭脸上水珠和吐出口里的雨水则步步后退,这小师妹占上风二师兄屈劣势的场面可甚是少见。
落昫浔顺着她的步子后退到了墙角,也擦净了俊脸上的水,便无比温柔心疼地问:“那你为何不去找我?”
南川萋顿时有点心虚,她似乎的确没好好找找他,但还是强硬道:“找你?我怎么知道你在哪!”然后一努嘴,做生气状。
落昫浔即刻安慰道:“好了,好了,都是二师兄的错,二师兄以后不这样了,好吗?别生气了,乖。”
他说着伸手给她捋了捋头发上的水珠,给她整理好了头发,然后开始擦她的脸,口里无比地宠溺:“你看你脸上还有雨水呢,二师兄给你擦擦。嗯,好了,现在可漂亮了。”
南川萋顿时开心地原谅了他,无比大度地道:“好吧,看你态度诚恳,这次就不咬你了!”
落昫浔毫不意外地笑道:“说说,你去雪魔山做什么。”
于是两人边往将军府走,南川萋边把她的猜想和在雪魔山看到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刚下过雨,街道上人不多,但凡是走过的人都会瞅着南川萋看上几眼,然后掩笑而去,刚开始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当第七个人也看着她笑的时候,她就觉得一定是有些什么的。
“二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他们似乎都看着我笑……”
“哦,不奇怪啊,因为你好笑嘛。”
“我脸上到底怎么了!”南川萋幡然而悟,一定是她二师兄的恶作剧!
落昫浔早已摸出一面镜子塞在她手里,自己走远了。
而南川萋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时,又羞又气得满脸通红,上面是两个用胭脂画的红字——左边是傻,右边是笨。
“落昫浔你给我站住!”
南川萋追进将军府前院时才终于把落昫浔给逮住了,她攀上他的脖子,整个脸凑向他,踏踏实实地把“傻”和“笨”印在他的脸上才肯罢休。
然后这时她才发现站在他们身后的月知风和李潇潇。
南川萋似乎再一次看到月知风眉心那若隐若现的戾气一触即发,他甚至撰紧了拳头。
四人各有所思,气氛陷入诡异的寂静。
月老夫人此时追出来,她微喘着说:“幸好赶得上,公主还没走,老身正有东西要送你呢。”她站在
月知风身边,微微扫了四人一眼,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是月家祖传的玉环,是要传给月家将来的媳妇的,现在老身交给知风儿,到时你们成亲……”
月知风却突然一抬手,挡掉月老夫人伸过来的手,再从南川萋脸上移开目光,拉着李潇潇就往院外走。
“这里是我将军府邸,请你们不要在我府里做不堪入目之事!”
他一边走一边无比沉静地说着,他不知道他身后一声“叮咣”的碎裂声,玉环掉落地上,变成两半。
“老夫人……”李潇潇才唤了一声月老夫人,就被拉着越过了他们,她眉头一蹙,左手也去拉月知风,出声制止:“知风……”
“哦,就许你月大将军和李公主卿卿我我,不准我和川萋打打闹闹,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落昫浔充满挑衅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