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渔被扶起,身娇体贵的纪娘子,承担了不少重量。
侧着头,嗅着清冷的兰香,感受着美人的怀抱,江渔疑惑道:“我本想动手前通知你一声,又怕打草惊蛇,只能先下手为强。奇怪的是,你根本不需要我解释,难道早就发现佩玉有问题?”
纪娘子默然摇头,声音中是藏不住的倦意:“我只是想过刺客能潜入,多半有内应,但没怀疑到她头上。直到你出手,我才恍然大悟。”
“你就这么信任我?”江渔面色古怪。
纪娘子深深望她一眼,道:“你不知我身份,又第一时间报信,救了我一命,怎会对我不利?我倒是奇怪,你怎么发现是……是佩玉的?”
也是哦,她现在连纪娘子全名是什么都不知道,庄园也是第一次来,从纪娘子的角度看,她才是最清白那个。
江渔被这番理智分析后赋予的信任,感动得稀里哗啦。
怀着一腔感动和钦佩,江渔将自己出门处理羊肉羹,遇上恶狗的事讲了一遍,解释道:“我一直没想明白,刺客是冲你来的,为什么要打草惊蛇,对我放箭。方才我忽然想到,问题出在那碗羊肉羹里……若没猜错,肉羹里下了药,狗吃了肉羹,出现异状,我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送肉羹的佩玉,所以刺客不得不杀我灭口。”
“原来如此,我猜,肉羹里下了迷药,如果想取我性命,佩玉身为我的贴身丫鬟,会有很多机会……”纪娘子感叹。
“所以嘴挑一点不是坏事。”江渔眨巴眨巴眼,笑道:“这么难吃的东西,他们也好意思拿出来。”
纪娘子也笑,表情淡淡的,看得出心情不佳。
江渔想起一事,连忙道:“对了,当时是你的马夫救了我,但马匹受惊,他没能跟上来,只怕现在有危险……”
纪娘子没有接话,沉默半晌后,起身道:“我是故意将他打发走的,他是否忠心,也不能确定。”
“你身边都什么人啊?丫鬟、马夫没一个能信?”
“我可以信任你。”
“哈?哈哈哈,是哦,”江渔不好意思地摸着头。
拴马绳被撤,纪娘子猛抽几鞭,马匹受激,嘶鸣着奔逃,渐渐消失在密林里。
她回头对江渔道:“为安全计,我们往高险处走,牵马反而累赘,你再撑一下,抱紧我。”
“好。”江渔没有客气,伸出手轻揽纤腰,和她臂膀紧贴,是从未有过的亲近,在这样的环境下竟生出几分相依为命的感慨。
耳边是撩人的青丝,鼻尖是清新的兰香,略一侧头就能看见莹白如玉的耳廓和微红的脸颊,神情坚定而温柔。
或许是足够近的距离给了江渔勇气,她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道:“纪娘子,其实我一直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
“纪堂。”并非没有注意到身旁这近乎无礼的窥视,她却没有力气怪罪。说来滑稽,二人认识快一月,如今更是生死与共,她直到现在才通报姓名,毕竟身份上存在太大差距,她懒得说,江渔也不敢问。
“纪堂?”江渔琢磨着这个名字。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出自诗经,诗名终南。”似是知她不通诗书,纪堂主动解释道。
感觉被当成文盲鄙视了,江渔委屈地看她一眼,心想我要是吟诗,全是经典名篇,怕是会吓死你,不过此时没有这般闲情,要吟诗也不是在这种地方,一点也不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