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留独孤多吃一顿饭还是有用处的,当晚,鸿雁楼的人就找上了门。
穿绿袍,踩绸靴的中年人在一众人拥促下进了扬楼,折扇一甩,带着五个玉扳指的粗手往桌上一拍,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货色。
有酒保给他递上茶水,被一扇打飞,碎瓷片和水洒了一地。
他本就是来砸场子的,自然不会客气,开嗓就骂道:“偷东西的狗贼人,给爷爷我滚出来!”
身后随从也不客气,对着食客嘿嘿冷笑辱骂,掀翻不少桌椅,上前劝阻的酒保敌不过人多势众,被他们纷纷推开。楼中众食客吓得落荒而逃。
闹出这么大动静,江渔沉着脸出面,当然是抓着独孤秋罗一起。
“是哪家的狗在乱吠?”面对一地狼藉,江渔还真不会骂人,憋了许久就红着脸说出这么一句。
见出面的是两个小姑娘,那绿袍中年人更是轻视,道:“某是鸿雁楼的管事,昨儿个扬楼的人到鸿雁楼偷账本,被我找到了人证,这下看你们怎么抵赖,赶紧把人交出来!跟我去官府走一趟!”
说完,他从身后推出个瘦得跟豆芽似的灰衣书生,那书生瑟缩着身子,浑身发抖,眼神扫了一圈后指着角落里的阿柴道:“就……就是他!我昨天在鸿雁楼吃饭,看见他……他偷账本!就藏衣服里了!”
原来消停了一天是找“人证”去了,看这书生的模样哪像是在酒楼吃得起饭的人,江渔心中冷笑,对方如此不依不挠,宁愿造假也要陷害,恐怕不只是怀疑阿柴偷账本,还想借机抹黑污蔑。
不管是现代还是隋朝,这种正面竞争赢不了,就用卑劣手段的事都不会少。
她暗讽道:“姓名都不通报就出来做证人,不会是你们自己人吧?”
绿袍人脸色一变,骂道:“放屁!”也不知是否被戳中了隐秘。
独孤秋罗可不是来当摆设的,她也看明白了对方来意,若把阿柴交出去,在官府酷刑之下不招也得招,那时扬楼声誉就得毁于一旦。
她悠然站出,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交人可以,不过身为扬楼东家,扬楼的事和我脱不了干系,你们把我一起带走。”
江渔没有反驳,绿袍中年人更是懵住:瞧这小姑娘不过十七八岁模样,穿着还算不凡,难道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也难怪他这么想,这事实在太诡异,哪有主动要求被官兵带走的。
反正先带走再说,绿袍中年人往门口望了一眼,轻咳两声,立刻涌入十数名穿皂衣的官差,手里拿着镣铐,想来是等待已久。
他向为首者递去一个眼神,那首领一声令下,众官差纷纷扑上来,将阿柴和独孤秋罗围住,掏出明晃晃的镣铐就要拷上。
“住手!住手!”一个锦衣公子忽然从门外闯进来,对最近的几个公差随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混账东西!谁让你们这么干的!住手!一群混账!废物!”
那公子忽然出手,将一众人打得焉头巴脑,江渔看得好不解气,却见独孤秋罗嘴角挂着一丝笑:“行了,韩韶,演给别人看就算了,演给我看有用吗?”
韩韶立马转过头,冲着二人道:“独孤妹子,误会,天大的误会,我就是刚好路过……”
独孤二字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变,如闻恶虎——瞧这年龄,莫非是独孤六小姐?想到这个可能性,提着镣铐的官差们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后退两步,都在同伴脸上找到了恐惧的神情。
“你都路过八百回了,谁不知道你韩公子喜欢派手下欺负人,自己在一边围观,必要时出来踩一脚?您这踩人技术越来越娴熟了,都踩我头上了。”独
孤秋罗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对韩韶冷嘲热讽道。
江渔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敢情这韩韶是个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恶霸公子哥。
韩韶被她揭了短,他原本也是有爵位的人,论身份地位不比独孤秋罗差,被这么一讽刺哪还受得了,涨红了脸道:“我说是路过……就是路过!要不是看大家相熟,我才懒得进来搭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