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听我说，我肯定见过他，不然不会这么眼熟。”两人到家之后，郕南跟着贺北上楼，追着解释，“就是记不清，我死前三天的记忆都没有了，只要你能帮我找回记忆，我肯定能想起来。”
“我怎么帮你找回记忆？”贺北头也不回，边走边说，“况且我也不可能因为你的眼熟就对庞立啸进行调查。”
“你能。”郕南快走两步追到贺北身前，盯着贺北的眼睛说，“你只是不愿意，为什么？难不成真是你杀的我？”
贺北听后眼底一片晦暗不明，郕南避开贺北的目光，也觉得“怀疑贺北”这件事对两个人的交流起不到任何帮助，于是继续说：“那你给我个解释，你不告诉我，要么是不想说，要么是没必要说。贺北，你想清楚，我现在可是鬼，一不小心就能缠你一辈子。”
贺北一怔，本来想说的话被郕南一的句“一辈子”生生压回了肚子里，郕南自以为威胁有效，认真道：“所以啊，你越快帮我破案，就能越快摆脱我。”
“你是这么认为的？”贺北垂眸，眼睑下的阴影跟他漆黑的瞳孔浑然一片。
郕南明显感觉到心跳忽然加快，压下不住高挑的眉头，尽量让这句话的引申含义变得稀疏平常。
郕南耸耸肩，回答道：“不然呢，你还真希望我一辈…”
“不希望，我是说不是三天。”贺北打断郕南，郕南一阵尴尬，比起死亡，他更不想在贺北面前丢脸。
郕南努力在最短时间内调整好面部肌肉，然后好整以暇的往楼梯上一靠，故作潇洒的问：“什么东西不是三天？”
“你确定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九月五号吗？”
郕南刚刚调整好的表情又是一僵，郕南想说当然，但人在“反问”之下很容易陷入对自我的怀疑和不确定，尤其是当反问的人是贺北时，郕南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在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他的死亡日期是九月九号，死亡时间在零点到零点四十五，这是郕南参加自己的葬礼时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从魂魄离体到接受死亡，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也就是说郕南死后不到十分钟就开始回忆八号当天发生的事，但不论如何努力，那天的记忆却始终像是白昼下一片荒芜的大地，除了寸草不生的荒凉，感受不到任何其他。
郕南按着时间往前推算，零星的记忆碎片终于在五号那天汇聚成图，九月五号，郕南接到面试通过的电话，并奖励自己吃了一顿肯德基。
那天清晰可见的记忆，在面对贺北的提问后，忽然化成一团黑影。
郕南脑中绷得最紧的那根弦仿佛断了，啪的一声，把死后的自己和活着的自己生生分成了两个个体。
郕南看着贺北，支吾道：“五号，五号那天我在…”
郕南微微张开着唇，满眼惊慌的怔在一旁，任凭大脑如何快速运转，他还是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那天的记忆就跟其他三天一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少爷。”于叔一身西装，从隔壁房间走出，冲着贺北恭敬道，“时间快到了，您该去准备了。”
贺北闻言看了眼手表，然后对郕南说：“先回房间等我。”
郕南一脸愁容不展，没多余的心思猜测贺北半夜三更到底是要准备什么，眼看郕南失了魂似的踱步回房，贺北交代了一句于叔：“把房间门窗关好，他要什么你去帮他拿，我回来之前不要让他离开。”
“好的。”于叔答应完，又疑惑道，“难道您不准备报告郕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