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责说思路,肖愈就负责说“你说得对”。
还有消息说,与康无罄合作的商人,除了茶业外,还包揽了此地大大小小的酒楼。
平鸷:“去酒楼看看?”
“嗯。”肖愈说。
两人上街打探一番,听算命的瞎子说,南昌县有三家酒楼最为有名,鸿运、如归、生辉,东家姓白。
平鸷的脸色有些好看:“这白家是哪里人?”
瞎子手里摇了摇铃:“临县鄱阳。”
平鸷一手扶额,当年鄱阳县一出闹剧,让他现在都觉得头痛。贾飞弦能出现在建康,估计不是什么巧合。要说在两家的明争暗斗中,白家把贾家逼走,平鸷也信。
肖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平鸷迅速处理好情绪,准备前往最近的如归酒楼看看,却被算命瞎子拉扯住。
平鸷心领神会地给了瞎子几个问路钱,瞎子却不要,他神神叨叨地说:“天煞孤星,孤星耀世。”
他只说了八个字,但让平鸷觉得,从头发丝儿不舒服到脚后跟儿。他还是执意留下了钱,拉扯肖愈转身离去。
进了如归酒楼,占据二楼的好位置,点了一桌饭菜。平鸷问了小二几句话,却没打听出什么特别的消息,只是说东家如何如何有能力,如何如何做到日进斗金,还说到对面的沉碧楼,名义上是个妓院,却总是抢酒楼的生意,云云。
平鸷听到这话,只是平淡地笑了笑。他又问了问南昌县最近现状,小二挠了挠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平鸷夹了一筷子浔阳鱼片,大快朵颐。肖愈抬眼瞅了瞅他,也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酒楼还额外赠送了一壶茶。平鸷一边品茶一边思索,白家做事滴水不漏,从这边很难查出有用的东西。他正这样想着,酒楼下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平鸷坐在二楼往下望,酒楼伙计干净利索地清理出一条道儿,都弯着腰走开,生怕挡了路。平鸷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进酒楼吃个饭,都要摆这么大的谱儿。
前面一个侍从领路,后面身穿繁琐华服的公子哥儿就跟在后面,神色慵懒而不屑。
平鸷拿茶杯的手登时抖了一抖,肖愈瞥了一眼那位公子哥后,死死地盯着平鸷。
这世界就是这么小,先是见到了贾飞弦,然后在南昌县打听到白家,然后,还在这家酒楼里遇见了鄱阳县的纨绔公子哥——假白水暮。
假白水暮打了个哈欠,不满地说道:“这么麻烦做什么,吃顿饭而已。”
侍从说:“白大爷说了,您要是再不好好吃饭,就别再去对面。”
假白水暮叹了口气:“我怕了他了,行吧行吧,赶紧端上
来,别浪费我的时间。”说着,他磨磨蹭蹭走上了二楼。
平鸷把手里捏了许久的茶杯缓缓放在桌上,他心里自嘲道,自己还没滕芷兰的本事,把茶盅捏碎糊自己一手血。
“要避开他么?”肖愈问。
平鸷想了想,说:“不用,正好借着他,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消息。”
话音刚落,人已经走了过来,正好和平鸷打了个照面。假白水暮漏出一丝惊讶,复而又笑嘻嘻地走到平鸷面前:“这么久,几年不见,平公子是越来越温文儒雅了。”
平鸷笑着说:“许久不见了,白公子可好。”
“不怎么好,都找不到有趣的人陪我玩。”他的目光在肖愈身上停留了几秒,说,“怎么,你身边换新人了?”
肖愈眼神像是闪过一丝寒光,他一句话也没说,但身边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假白水暮笑了笑,他不请自来地坐在平鸷身边,说:“和上一个性格差不多,还是你就喜欢这一款。”
“嗯,我就是喜好这样话少的人,不然太聒噪的话,惹人心烦。”平鸷道。
假白水暮知道他是在骂自己话多,他毫不在意,继续观察肖愈:“哎我说,除了性格冷淡,长相也和前一个有那么几分相,不会是兄弟吧。”
平鸷眼珠一转,忽然恶趣味上涌:“你又说对了,他们就是兄弟俩。你再看看,他与他兄长,到底哪个更俊些?”
肖愈:“……”
假白水暮还真的认真比较起来:“虽然时间比较久,可能记忆有偏差,但本公子可以确信,眼前这个更好看一些。”
肖愈的脸色简直好看,假白水暮摸不着头脑:“都夸你好看了,你怎么还是这张死人脸。”
平鸷乐得合不拢嘴,而假白水暮更懵了:“你到底在笑什么,小心别笑岔了气。能得这么一对兄弟青睐,你本事不差。”
等平鸷平复笑意,假白水暮没打算回自己的雅间,他喊了小二,又添了几道佳肴,皆是酒楼的招牌。
佳酿斟了三杯,假白水暮举杯说:“以前的事都是玩闹,能重逢皆是缘。我很是想与你交个朋友。”
平鸷接过酒杯,望着他不吱声。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白水暮,也不姓白。”他说,“我姓康,康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