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愈眨了眨眼:“不用,你不用怕传染给我。”
平鸷无奈道:“肖大侠,这是瘟疫,不是靠武功好就能防住的。”
肖愈沉默片刻道:“那你我打个赌怎样,就赌我会不会被你传染。”
“赌什么?”
“就赌你的笛子,你输了就把它给我。我要是输了,我就……”肖愈卡壳了,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可以赌什么,或者说,他不知道平鸷喜欢何物,只好问道,“你想要什么?”
平鸷笑了笑:“别,我才不跟你打赌,明明就是看上了我的宝贝笛子,借着打赌的名义把它骗走,我偏不上钩。”说着,他习惯性地往自己腰间摸去,却没摸到那根五孔竹笛:“哎,我笛子呢?”
肖愈指了指床头的木盒:“在里面。”
平鸷便欲打开木盒去看,却被肖愈制止。肖愈:“不要动,这支笛子本来是要烧掉,但被我拦了下来。保险起见,用药水泡过,放在了这盒中,盒子里放了药草熏着,也不知有没有熏干净。”
这支笛子能逃离火海保留下来,也是不容易。平鸷一低头,自己身上从里到外的所有衣物,连最贴身的都被换过,大概已经全都被烧的渣都不剩。
没了笛子,就得换个方法唤鸽子了。平鸷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搭在嘴边,吹了个口哨,红血蓝就从窗户飞了进来。
肖愈好奇道:“原来你不吹笛子,也能引它来。”
“嗯,不过吹口哨的姿势实在太不雅观,没有吹笛子风度翩翩赏心悦目,所以我还是喜欢吹笛子。”
肖愈登时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这人其实暗地里,无时不刻都在注意自己的形象吧。
平鸷拿了支笔,在一张细窄的纸条上略略写了自身的近况,顺便也说了说徐梧染病的事。三言两语一写完,他将纸条卷好,绑在红血蓝的腿上,又吹了个哨子,让它送回正则堂去。
“我真的饿极了,先吃饭。”平鸷拿肖愈递过来的湿布巾擦了擦手,舀了一勺粥倒进嘴里,随着粥汤小菜下肚,平鸷激动得老泪纵横,“还是热粥热菜好啊!喝一口就觉得活过来了。”
虽然已经大好,但他还是要静养。期间卓青来过一次,除了探望平鸷之外还说到徐梧的病情,现在徐梧也已经苏醒,就是身体虚弱,也是在卧床静养。
平鸷一听“卧床静养”四个字就恨得咬牙切齿。几年前徐楠因为在徐府前任西席先生的茶里加了墨水,被他爹徐步垠狠狠抽了一顿,然后被关了半个月,每天从早到晚大喊“我好无聊啊”“有没有乐子给我玩啊”“没乐子也行,谁来救我出去啊”,烦得平鸷差点儿离府出走。
如今轮到平鸷,他才切实体会到其中艰难,不得不掬一把辛酸泪。
卧床第一天,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吃饭喝药逗肖愈睡觉,又闲又舒服。
卧床第二天,同上,不过还有郎中来针灸。针灸的时候半个身子都麻了,还要一动不动。
卧床第三天,依旧同上。
……
卧床第十天,平鸷实在忍不住了:“肖愈,你带我逃出去吧,我那笛子白送你,只要你带我逃出去就行。”
然而肖愈不留情面地拒绝了。
静养平鸷本来是不怕的,他本来就性子恬淡,能静能动。他最怕每日针灸后,就要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就这样白白捱过一天。
但也没办法,只好如此静养半月,期间还收到正则堂来的回信,平鸷算是彻彻底底地痊愈了。
与此同时,徐梧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为了给他治病,赵磐几乎把当地所有的补药买了回来,甚至还派人回建康
去取,他老子赐给他的一只千年人参。不过没取成,被徐梧拦下来了。让徐梧这么一个老好人看到别人为自己奔波,京城里还有御史等着抓赵磐的错,万一三殿下失了圣心,他是妥妥地受不了。
徐梧住在驿馆里,赵磐还有他皇帝老子安排的任务,他一见徐梧病情稳定,去汉中做正事去了。平鸷对此很庆幸,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赵磐,但也不到讨厌的地步,能不见就不见。
好歹徐梧是个钦差,一听说他病情已无大碍,魏兴郡的马瑛马太守来的十分勤快,都四十岁的人了,官场里摸爬滚打好多年,他的身材和人品是一般的圆滑,每次看徐梧都带着燕窝人参,顺带着给平鸷也送了不少好东西。
平鸷暗想:“赵磐为了徐梧快把魏兴郡的补品都买下来了,这马太守还拿得出东西来,这可真的是家底殷实。”数日以来,马太守的圆滑和无能,平鸷都看在眼里,却也不做反应。反正与自己无关,要怎么应付马太守,那是徐梧的事。
平鸷的病一好,他和肖愈就去探望徐梧去了。徐梧也住在这家驿馆,两人住在同一个地方,但因为各自生着病,这么久了还没见过面。
徐梧半卧在榻上,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我的病还没好全,平公子和林公子不该来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