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一直在想,若是须要救民治瘟疫,让徐楠与我们一起来,岂不是最好。”平鸷道,“后来师尊给我提了一句,赵磐,哦,他现在是三皇子,还有徐梧,他们二人奉了皇命来劳军,也要去那里。师尊应该是想护着徐楠,不想让他们兄弟俩在这儿遇上,然后吵起来没法收场,于是就没让徐楠和我们一起。”
肖愈:“无妨,有我在,遇不上。”
“知道肖大侠你武功好,别卖弄了。”平鸷笑道,“嗳,下山之前,师尊告诫我,钱要省着花,我还想着一百两银子够多了,肯定花不完。结果一路上为了打探消息,倒是额外一笔开销。穷家富路,真是说的一点都没错。”
肖愈听得认真,没有表现出丁点儿的不耐烦来,平鸷就继续念叨:“正则堂在各地的线人、据点,都只由现任堂主接管。除了堂主,就算是正门弟子,也都无权从中探听消息。师尊还说这件事要隐蔽处理,就没给那些线人打招呼,没让他们来帮我们。就连消息,还要我们自己搜得,嗳,真是的。”
肖愈道:“滕先生,想磨练你我。”
“嗯,是磨练。”平鸷调侃道,“名为磨练,实为折磨。”
平鸷又继续胡言乱语道:“不过有肖大侠陪伴我身侧,平鸷甘之如饴。”
平鸷本来是想逗逗肖愈,没想到肖愈坦荡荡地说了一声“嗯”,反倒弄得自己措手不及,只好打哈哈道:“嗯,那个肖愈,你这样,我挺,挺不好意思的。”
肖愈扭头看了他一眼:“唔。”
平鸷:“……”
平鸷哭笑不得,他不知为何,自己是一肚子的牢骚,偏偏被肖愈的几个语气词,弄得哑口无言。
时过半月多,二人已经到了荆州。轰隆隆,天边传来一声闷雷,打破了山野中的寂静。头顶上的云朵一块一块地聚集,天色逐渐暗了起来。
“糟了,要下雨了。”平鸷焦急地说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白白淋雨了。”
说罢,他拿起笛子吹了一个激昂的调子,红血蓝知道这是招它速速前去,便加大了扑棱翅膀的力度,迅疾飞到平鸷面前。平鸷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鸽子就会意地钻到平鸷的怀里,只露出脑袋来,好不亲昵可人。
肖愈道:“先往前走走,说不定有地方避雨。”
“成,听你的。驾!”平鸷一挥马鞭,□□的马儿蹄下生风,急速向前奔去,肖愈紧跟其后。
越往前走,路上就越萧条,平鸷心里忐忑,手中缰绳一扯,马儿稳稳当当地站住,平鸷扭头去看肖愈:“哎,咱俩不会是走错路了吧?”他们二人为了避开三皇子赵磐,还有徐梧,特意选了这条路,没想到却是如此荒芜。
肖愈亦止步,他抬头看了看周围,此刻乌云蔽日,他便以树木的长势来判断方向,道:“方向没错。”
平鸷蹙眉道:“那为何越走越荒凉呢?明明已经到了荆州魏兴郡境内了,却不曾见过半个人影。肖愈,你以前来过这儿吗?”
“未曾来过,不过能走。”肖愈道,“先避雨。”
平鸷:“那继续往前?”
肖愈:“嗯。”
又往前行了许久,一阵狂风暴雨袭来,等找到一间破庙避雨时,二人已经全身淋湿。后院还有个破屋子,被临时充作马厩。
平鸷一进庙里就放了红血蓝出来,又迅速脱了外袍。他怀里放着药方,虽然被油纸包着,细细检查之后他才放心。他将几张药方按原样包好,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药方要是被淋坏了,师尊肯定不要我了。”
大约有南来北往的人在这庙里待过,庙里有些没用的柴禾,正好
便宜了他俩。破庙的窗棂上,糊的纸全都破了,外面疾风骤雨,吹得呜呜响,动静还挺大,像个嗓子里卡了痰的老鬼,被人掐着脖子喊不出话来,只能胡乱呜啦几声。
肖愈捡柴,平鸷生火,两人脱了袍子,□□着上半身,架在火堆旁边烤,又翻出干粮,边吃边休息。春夏交接时,时暖时冷的,这一场雨,就把前几日酝酿的夏意给冲没了。还好他们俩都身强力壮,不怎么畏寒。
“只顾着赶路,竟然忘了没带蓑衣,嗳。”平鸷叹气道,“我真的太蠢了。”
肖愈认真道:“不是蠢,是经验不足。再者,赶路的话,蓑衣这东西不好带,很累赘。”
“有道理。”平鸷一点都不介意肖愈的直接,他拿起水囊,往嘴里倒了几口,“我们应该在魏兴郡的锡县附近,锡县明明是此郡治所,这里却如此破败。事出反常必有妖,肖愈,我们得小心点了。”
肖愈:“这里离汉中,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