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芷兰从浴桶中起身,拿布巾胡乱擦了两下,就抓起中衣往身上套。恰好徐楠拿了治外伤的药膏进来,却看见滕芷兰已经穿好了衣服。
他将药膏送到滕芷兰面前,滕芷兰却说道:“不涂药了,留下这个牙印,给我留个教训,以后别随便捡到什么人,就往回带,养大了还咬我一口。”
徐楠嘿嘿笑了两声,放下手中药膏,端了八宝汤进来:“楠哥儿煮的,一直墩在热水里温着,现在喝不凉不烫,刚刚好。”
滕芷兰端过碗来嗅了嗅:“里面加了什么?”
徐楠答道:“一点儿安神的药,让您好好睡一觉,别一天老想着赶我走。”
滕芷兰叹了口气道:“君子远庖厨。”
“您不一日三顿饭都是自己做吗?”徐楠嘟囔道。
“我若是不做饭,那你们三个都得饿死。”滕芷兰一口喝完八宝汤,“还是饿死了好,赶你一个走,都这么费劲了,还有两个,等他们长大了,再赶一遍,身上再多两个牙印。”
徐楠闻言扭过头,端了碗出去。等他再回来,滕芷兰已经倒在榻上熟睡了。徐楠帮滕芷兰盖被子,却见滕芷兰衣领大敞,精致的锁骨线条优美。
“都说了你养了个白眼狼,你还不信。”徐楠突然昏了头,他着了魔一般,低头轻轻吻了吻滕芷兰的嘴唇,只觉得双唇光滑细腻,让他忍不住亲了还想再亲。
徐楠仰慕滕芷兰多年了,具体是几年,他自己也说不清。徐楠本想着,就这样跟在他身后就好,逗他笑,日日见到他,看他读书抚琴。
可经过这次的事情,徐楠急了。就差那么一点儿,自己就真的要离开滕芷兰,还要被迫娶了别人。压在徐楠心头的情绪一触即发,一发而不可收拾。
房门没有关紧,平鸷无意间的一瞥,吓得他向后倒退三步。
平鸷指点平鹞抄录完书信后,带着妹妹回去休息了。平鹞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问了很多问题,待平鸷一一解答,天色已经暗了。待平鹞睡下,平鸷拿着那封信匆匆来找滕芷兰,却看到了,让他差点儿叫出声的一幕。
只见徐楠趴在滕芷兰的身上,两人正在亲吻。
平鸷定定神,看里面二人并未注意到自己,便忙投急趁地走了。徐楠一心都在滕芷兰的身上,丝毫未发觉有人来过。
平鸷回了房,一把将手中的信扔在桌子上,他喘了一几口气,提起茶壶浇了自己一脸冷水。
这么一激让平鸷清醒了许多,他拿了布巾一边擦脸一边思索:徐楠早就说过,他“仰慕”之人,惊为天人。明明都说了仰慕了,自己竟然还没察觉到!能让徐楠心服口服的,在这世上,明明就只有滕芷兰一个!
平鸷忍不住骂自己蠢,他转念一想,这是人家两个的事情,与自己又有何干?说出来平白尴尬,日后连师徒、兄弟都不好做,还不如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平鸷不再纠结,一头栽倒在自己榻上,用被子蒙住了脸。他脑子里是一堆浆糊:师尊与徐楠相恋,若是他们日后成婚,自己是该叫徐楠为师母,还是称呼师尊为大嫂?
好像怎么叫都不对啊!
想起自己拜师之后,自己一有事求徐楠帮忙,这厮就觍着脸,逼自己叫他大师兄。若是以后长自己一辈,徐楠的尾巴还不翘上天。
胡思乱想一大堆,平鸷在一连串的噩梦中,昏昏睡去。
翌日一早,平鸷一见到平鹞,环视了一下发觉四周无人,便叮嘱她:“以后幺儿在进师尊,还有徐楠的卧房前,一定要先敲门,知道了么?”
平鹞鄙夷地看了一眼平鸷:“我进门之前都会敲门的,难道哥哥不会吗?”
平鸷一愣,说道:“敲啊,这不是,特意告诫一下幺儿么?”
平鹞歪头问道:“为何要特意说一遍?”
平鸷把一早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幺儿是女孩子,长大了之后,要顾及男女大防。”
平鹞又鄙夷地看了看平鸷:“哥哥,我会敲门的,你不用乱想理由蒙我。”平鹞说完就走,留下平鸷,一个人站在走廊上,瞪大了眼睛愣神。
平鸷觉得,自己在师徒、兄弟关系受到冲击之后,兄妹关系,也出现了问题。
四月初,山中桃花一开,滕取冰就隔三差五地来柏子山,他是来教平鹞学剑的。
滕氏两兄弟,如今滕芷兰的狠毒骤减,滕取冰的杀气,也不似以前浓重,二人竟意外地和谐。
滕取冰果真如他所言,他把自己一身的功夫,打算悉数教给平鹞。他手里拿了根细细的树枝儿,看着平鹞哪个动作不到位了,就用树枝在她的身上敲几下。
“成了,今天就教这些。小丫头,你的悟性不错,天生的。”滕取冰道,“比你哥的那三脚猫功夫,强多了。”
平鸷正好沏了壶茶过来,正好就听见这句,当下哭笑不得。
平鸷觉得自己最近一直在走霉运,老撞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不该听见的,真是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啊。
平鹞听滕取冰这么一说,好奇得紧,她歪头问道:“你教过哥哥功夫么?”
“没教过,阿桓教过。”滕取冰扔了手中树枝,坐到院中石凳上,道,“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偷着上山来找阿桓,正好瞧见阿桓在教你哥哥学剑。好家伙,一套剑法,学了上招忘下招,教了好几天还没记住。得亏阿桓好性子,换了别人来教他,早就摔剑走人了。”
话音未落,平鸷将手中端着的茶壶茶杯,放在石桌上,他为滕取冰倒了杯茶,面带笑容地递给滕取冰:“滕堂主教我妹妹习武,实在辛苦,快喝杯茶吧。”
滕取冰闻言一个哆嗦,他转头瞥了一眼平鸷,接过茶杯,盯着茶水:“这茶里没下毒吧。”
平鸷和善地笑了笑:“没有。”
滕取冰:“也没下泻药?”
平鸷诚恳地说道:“也没有。”
滕取冰放下茶杯,没喝,他心想:没毒/药没泻药,指不定,放了别的什么东西呢。喝这小子奉上来的茶,还不如,去找点凉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