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认识,”妄初力度又大了,脸色有些凶神恶煞:“不止认识!你叫什么?!”
“纳……”纳兰夜灼嗫嚅了下嘴唇条件反射低声回:“纳兰……夜灼。”
“……”
“哦,是吗?”许久,妄初用近乎哀沉的眼神盯着纳兰夜灼的脸,犹如要把他身体内的灵魂一并看透。待听到回答,又把这个名字嚼碎了琢磨,他眼睛里的血丝霎时退去,里面爬上了某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缓缓地松了纳兰夜灼的手,垂下眸子,凌乱的长发落于双肩,和他苍白的侧脸形成鲜明的对比。“是凡人,我不认识你。”
这声音、语气薄情到比逛青楼的一次客还冷淡。
纳兰夜灼:“……”
纳兰夜灼拧眉,低头查看自己的手腕。果不其然,那里已经红了一片,乍看下去有些骇人。
他不知道自己触发了这人的哪道神经,一时之间也不敢再多话,只是在悄无声息地揉按手腕时,他脑子里始终对方才这人的眼神震惊不已。
如若原先那眼睛里的所有情绪都能与期待和烈火比拟,那之后的败落便是光亮突然泯灭,死灰一片。
瞳孔之后深不见底,寂寥而又令人心惊。
可怖。
“呲呲——”心下正在惊疑不定,门口忽然响起一声并不友好的、不是人的警告威胁声。
冰火狐走进来到了纳兰夜灼身边,脸朝着妄初的方向,对他时不时地呲牙咧嘴,露出獠牙。
纳兰夜灼一看自己有人护着——虽然是只狐狸。但还是感觉心都化了,顿时也硬气了不少。
妄初此时还半跪在地上,似在怔愣出神,又似在铭记某息,成了刻在人心上的病美人。
只是病为假,恶才是真的,看起来再可怜,纳兰夜灼也没忽视手腕上的丝丝疼痛,万万不敢再主动上前。
听到那呲牙的声音,妄初漠然的抬头看过来,道:“呦,这又是哪只?”
纳兰夜灼:“……”
冰火狐:“……”
一人一狐站在离门不远的方向保持着警惕,不多时竟意外平静了。
纳兰夜灼抚摸着冰火狐,没敢接妄初的话,但气场强了一点。
他心下暗道:“真打起来指不定鹿死谁手,何况还被雷劈了,哪还有什么力气。”想到这个,他不动声色地撇了下嘴,没忍住,嘴巴不动的嘀咕:“看着就不像好人,不然雷会劈他?”
“好人算什么?”妄初听见了,回应他:“我都不是人。”
纳兰夜灼:“……”
直至半盏茶的功夫,妄初才平复好内伤,他手抚胸口,踉跄着起了身。纳兰夜灼看到他动了,抱着狐狸瞬时后退一步,方才的硬气犹如北风一刮而过。
妄初未管他的过激反应,只侧头通过窗看了眼外边的天色,道:“这个时辰了,你是打算留宿在此?”
“……”纳兰夜灼随着他动作也朝门外看了一眼,发现僵持的这段时间,天色已经暗的差不多了。
不过原本他便是要留在这里的。一想这人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还能这么无动于衷,甚至是冷漠至极,纳兰夜灼就略微气结。他道:“你对待救了你的人都是这副态度吗?”
“谁让你……”妄初转头看他,神色毫无波澜,话音却徒然中止。这是自纳兰夜灼来到,他第一次认真盯上他的脸。他瞳孔微缩,语气温顺了些:“没有针对你的意味,只是这里首次来人,有些反应未及罢了。”
言罢,他抿了下唇,在心里接了一句:“凡人实在不该出现在这里。”
没有在得到口枪舌战,纳兰夜灼被取悦了,道:“小狐狸受了伤,我出来追它,便遇到你了,怕你死掉,就在这里等着你醒,方能心安一点。”
“……谢了。”妄初咧嘴哂了下,似是对这场救命并不是很领情,所以只能半真半假地应道。
只是提到狐狸,他眼神又轻飘飘地看了过来,道:“不但来了人,连畜生都进来了个。新奇。”
纳兰夜灼听他自语,眉头轻微蹙了起来,他怎么听那句“新奇”怎么觉得里面带了点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