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凤斗半个楼上楼龙争一对宝兄弟月老邪瞎扯红线幺儿苦墨洒长空（六·上）
不知昏迷多久，苍耳逐渐醒来，这环顾四周都是墙，无一扇门一扇窗，料定又是身处密室。
刚想起身，却见四肢被麻绳紧束，想挣扎也挣扎不得。
借依稀烛火，就瞧着身侧有人背身在立，不断甩动双臂像是忙些什么。
“嗯哼.....”苍耳发出声音，示意自己已醒来。
那人随转过身来，狡黠笑道：“哟，醒了。”
对于此人的身份，苍耳倒不意外，泰然道：“犀稚水，我就知道你没死。”
“我当然不会死。”犀稚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是那绒白雪狮子变的，这猫有九条命，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他双手各执精巧银刀向苍耳脸颊逼近，而刀锋锋利，映着烛光越发要人睁不得眼睛。
“哇，猫妖大人拿的是真家伙啊！”苍耳讨好道，“但能不能离我的脸远一点，我就仗着脸长得还算可爱，其他优点可没什么了，你说划伤了多不好！”
犀稚水轻“哼”一声放下银刀，改为直接上手揉搓其脸颊。
“痛痛痛！”苍耳抱怨道，“我这是脸皮不是树皮，经不起这个揉法.....不过，你该不是在检查月亮果的效用吧，怎么样，我皮肤不错吧？”
犀稚水眸中闪过一丝震惊，停下揉搓动作故作镇定道：“你总是像个呆子，说话也是，要人听不明白。”
“没关系，我给你解释一下好了。”苍耳道，“苍耳...也就是我，这半月在东流波逛遍大少书坊查阅不少典籍，终于搞清楚那酿造兰汁的月亮果功效。此果榨汁后，若饮下可美肤驻颜，但吃得效果远不如外敷的十分之一。传有古时帝王会将果汁溢满自己棺椁，只因它防腐之效无物可敌。但这果子本已不传于世，难得满月兰庭厉害，竟给培育再生出来。”
“果子而已，竟要你如此难忘.....”犀稚水闻言变色，忙整理思绪欲扯开话题，“倒是怪我了，想个要你卖果子的怪招，哈哈哈哈.....我曾在远处偷偷看过你那想卖又害羞的样子，知道的是在卖果子，不知道的只当你在卖自己，哈哈哈。”
冷静，冷静，暂且先不揍他！苍耳深吸一口气，再道：“但你也知道那果子后来卖的可真不错，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愿闻其详。”犀稚水做起有请手势。
“因为苍耳....我，把果子跟另一种人生联系在一起，要人觉得得个果子就得到了其他人的人生，当然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鹤重明话锋忽而一转，“不，也不是不可能，你就做到了！”
“呵呵呵呵......”犀稚水弯腰弓背笑个不停，“作为一个将死之人，你的心态还是难得乐观呢。这才是你唯一的优点吧，毕竟你的脸一点都不可爱！”
“别气急败坏吗，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与真相。”不能动身体，苍耳只好摇头晃脑地道，“但就这么干说，实在是无趣，我以前是演话本的，要是有个雷人，额不对，雷门还是.....云门，对云门！我就可以演给你看，我这段时间为寻求真相都做了什么。”
丰神楷眯起眼睛瞧着他：“你今日有些奇怪......”
“是吗，是吗？”苍耳道，“哪有，哪有！”
“你不是苍耳！”犀稚水斩钉截铁。
“额，好吧好吧，啊呸，好吧，我不是。”假苍耳且说且把麻绳挣脱，“我都跟苍耳说了，我扮他绝对不像，一定会被识破他还不信.....言归正传，我不是苍耳，就像你也不是犀稚水！”
看他解脱绳子，犀稚水顿感警觉，举掌摆出拼死架势。
“咱们也算新婚燕尔，何必一见面又要打打杀杀呢？”
“殿下？”
假苍耳身份揭秘，竟是鹤重明，也只会是鹤重明。
“看到我你很失望吧？”鹤重明道，“这代表你的美梦就此泡汤了。”
“失望？”犀稚水摇头笑笑，“我的美梦就是跟殿下百年情好，如今殿下现身在此是否代表您‘浪子回头’？”
“你还真是冥顽不灵啊......”
“变脸怪，你还是别装了！”第三人的声音忽现密室，即见苍耳手拿鹰犬特配弓弩，从角落大缸探出半个身子。
身为前二级鹰犬，犀稚水自晓弓弩劲力，此前后夹击，他动了闪人心念。
旋身欲走，梁上却飞落潜伏许久的红中，手拿鹤重明的皂雕剑架在密室暗门前，担起守门神将。
红中道：“你偷放绒白雪狮子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你又要行歹事，在这谢尘缘下的密室早已埋伏许久。”
苍耳接道：“而这密室，可是我跟红中日日跟踪跟出来的成果！”
犀稚水：“跟踪？”
“有那么难理解吗，你扮丰神楷这件事我们早已知晓！”苍耳道，“犀稚水和丰神楷二人在同一晚左肩受伤，这件事情未免过于巧合。为弄清其中原由，我们这一月可畏辛苦.....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感谢岳渫雨的大义灭亲！”
犀稚水冷笑：“那个贱人，早该知道用慢性毒药确实便宜她....”
红中：“.......！”
既无处可走，犀稚水重新调整站位，退到密室一角正对三人，神色自诺地道：“不错，我确实是丰神楷......”
鹤重明喝道：“你能不能态度放端正点，神他妈你是丰神楷！”
说罢，他伸手抚上脖颈，似是忍着剧痛从脖颈处抽出三根银钗，有粗有细各长各短。
须臾，他脸上皮肉或立或垮，初像个半成泥人神鬼难辨，五官化去难以贴服，继而成壑成山，像个新雕佛像绽出光彩。不仅皮肉，他周身骨骼也咯咯作响，身型渐趋高大。
这一番“脱胎换骨”，复现其往日容貌。
他又活动四肢，拍拍脸颊，说道：“易容从来有两种方法，一是像我把银针插入后颈，刺激穴位重改相貌声音甚至身高，而是用真人皮做假脸皮，勤学易声术，只扮与自己身型相差不大的人。这东流波往西三十里，有位号称‘千面地龙’的老先生，据悉甚通这两种易容术，我与师弟前去拜访，却不想这位老先生已于多年前过世......”
听到这，自称“丰神楷”之人，面上神情已然不对，豆大汗珠直把衣领浸湿。
鹤重明继续道：“好在先生有一弟子，与我二人谈起他师父被人谋害之事始终愤恨难休，对于那杀人凶手吗他自己也猜到一二。这人是他师父曾经的一位弟子，只是后来听闻凶手已死，他只当报应不爽便再没追究。他如今萌生退出江湖之意，但我总觉这门手艺失传有些可惜，便给了他一笔重金要他传授与我，也好拿银两隐退做点生意。他人很好说话，也爽快同意了，我也算是聪明，半月不到就把这门神迹学到手，今日才骗你没问题。”
“哦，那你这位新师父有没有告诉你他猜度的凶手是谁？”苍耳明知顾问道。
“这个人吗.....他很聪明。”鹤重明故弄玄虚起来，“他开蒙早，我那笨师弟总拿不到东流波心算宝宝大赛的第一名都是因为他的存在。他武功天赋也高，年纪轻轻就打遍月庭无敌手。后来更是厉害，直接破格进长空亭做鹰犬，真乃凰朝好儿郎！”
苍耳：“哇，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