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一)(1 / 2)

第六回凤斗半个楼上楼龙争一对宝兄弟月老邪瞎扯红线幺儿苦墨洒长空(一)

诸君请昂首,台上千古风流,不是知音不聚头。

且说远非白民八千里,近却凰朝十二城,寻一人如芝兰,不与蒹葭偎,找一位似朗月,少与残星依。

怎料,遍寻不着!

既没辙,倒不如提头撞这儿,撞出魂魄离体到云门问神仙老祖这可奈何。

老祖道世间如星河,神机以此做盘执棋向尘缘落,早有文曲星已赶着。

墨染白鹤黑不久,粉扑乌鸦浅一天,是经天纬地,头角峥嵘终要显,其江湖纷繁,血雨腥风也难遮。

此段雅人深致,不应相忘江湖,特此旧瓶新酒,与君共赏析,烦请诸君耐心倾与听。

腹有诗书气自华,以笔为剑砚为家,若能以理服人,又何必动刀动枪打打杀杀呢

“额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路了!”

这楼里的话本楔子刚诉尽,正文也才讲了半句,就被忽然闯入的苍耳给彻底中断。

此楼叫半个楼上楼,是白玉京近郊那楼上楼的分店。之所以名前加了“半个”,全是因为此楼只三层,正好是那正宗楼上楼的一半。

苍耳是第一次来这,以致路况不熟地东撞西撞,误穿云门正撞话本当中。

凭空出的他,要台上台下都看傻了眼。

“你们继续哦,继续”苍耳仓皇无措,“就当我不存在!”

“好,好,好!”此时,台下有人连赞三声。

苍耳一看,这人正是把自己约来此处的鹤重明。

他继续道:“你们这出话本有意思哦,是不是那种叫做互动式话本,每个看官都能过云门参与的?”

“”那台上话本演员面面相觑。

“不好意思,打扰大家啦!”苍耳接连鞠躬,“我现在就下台替你们去教训那个捣乱的人大家继续啊!”

他假作发怒借台阶直奔鹤重明的座位,虽一路气鼓鼓怒冲冲,可真到了座上,百炼钢的拳头瞬化绕指柔的牵手。

“怎么样,我的小苍耳,这第一天的‘长空遨游’可还顺利?”鹤重明道。

“唉”苍耳唉唉叹气,忙不迭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臂上纵横交错的抓痕。

鹤重明登时气急,站起身道:“怎么会搞成这样,丰神篆那个臭小子,答应我照顾你的!还有这是哪门暗器,何人所为,竟伤成这样?!”

见他如此,本意撒娇的苍耳很是满意,拍拍那臂上划痕,笑道:“这门暗器叫做“猫爪”,拜小猫所赐。不过你放心,我的伤口早不疼了,只是看起来还有些唬人。”

“猫挠的?”鹤重明把过苍耳手臂轻轻揉搓,“你没去长空亭,反去招猫逗狗了不成?”

“那可真是冤枉啊!”苍耳举手起势,“我发誓,我可是老老实实去了长空亭点卯,只是今日”

今日一早,苍耳于卯时末刻到达长空亭,于前院撞见在练习“五禽戏”的沈亭主。

“沈亭主早!”苍耳恭敬抱拳。

“早啊,苍”昨日只一面,沈亭主未能记住苍耳姓名。

“我是苍耳,那鹰犬编号吗我昨日还未选好。”苍耳倒是神采奕奕,“不过无妨,今日有什么事我先去办,尤其是有关失踪的事,我”

沈亭主岔道:“我这还真有关于失踪的一件正事要你做。”

苍耳:

“还请亭主指示!”

“那丰家老三丰神楷养在满月兰庭的一只猫不见了,说是丢了有几日了,但怎么都找不到,没法子便要我们帮忙找找。”沈亭主交代时仍未停上功法,且行一招“猿戏”。

“丰三少的猫不见了?”苍耳听得糊涂,“可我们长空亭不是事涉江湖的官署吗,丢一只猫而已,不该我们管吧”

沈亭主引项反顾、长引腰身,续行“猿戏”道:“猫是丰三少的,丰三少是满月兰庭的,满月兰庭是江湖里的,所以怎么不是江湖事呢?还有,你要是丢了猫能不着急啊,这一着急一生气江湖恩怨不就来了,这叫防患于未然,懂吗?”

苍耳:“额”

沈亭主接着道:“那猫是长毛,通身雪白,身子又大跟个小豹子似的很好找,趁一早儿凉快,你且去吧。”

“那我去找了亭主,您继续耍猴戏吧。”苍耳无奈听令,“不不不,您继续练猿戏吧!”

而他这一去,便找了整整一上午,踏遍个东流波角落。

时间回到现在。

“那最后找到了吗?”鹤重明问道。

“自然是找到了,要不我的胳膊是哪只坏猫咪给挠的。”苍耳道,“满月兰庭我不认得路,我便将那只肥猫抱回了不息园,交还给了丰三少奶奶。那少奶奶人真不错,给我抹了些药,她的药也管用,抹上后立马不疼了!”

鹤重明竖起眉毛“丰神篆那个臭小子怎么不帮你抓猫?!”

苍耳伸手抚平他的眉尾:“他啊,今早竟然敢道德绑架我,用不知哪门子的诡异论调与我将那掳走少年的变态拴在了一条绳上!我当时就没忍住,一脚把他踹进了谢尘缘他衣衫湿透回家换衣服去咯。”

“干的漂亮!”鹤重明笑道:“说起那掳人的变态,你可知今日我为何约你来这半个楼上楼?”

苍耳忽而委屈:“我还想问你,怎么今约我却要那犀稚水来递话,他一见我阴阳怪气发了好一阵牢骚!”

可鹤重明看上去比苍耳还要委屈,撇嘴解释道:“你以为我想再找他的?只是今日”

今日巳时时分,鹤重明向长空亭去寻苍耳,琢磨约他共尽午膳,方至谢尘缘,正撞见于泉边打坐的犀稚水。

此节气还值秋老虎,谢尘缘旁也没个庇荫之处,他安然坐于蒸笼烈日里,必是在等什么人。

鹤重明呼喝赶风,只想快步而过,可那骏马嘶鸣伴着银铃叮叮,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该死,怕什么来什么。”望着走向自己的犀稚水,鹤重明发起牢骚。

“小明公子今日怎有幸又光临我长空亭?”犀稚水殷勤道,“不知我亭中人能为公子效何等鹰犬之劳?”

小明,又是小明?!

听这二字,鹤重明的闷气声比他胯下赶风都大。

可转念一想,这犀稚水怎么也算苍耳上司,为了苍耳日后在长空亭的处境,自己不好驳他面子,遂道:“没事,我只是来此处逛逛,不劳烦鹰犬大人您了那个放心好了,我不会在谢尘缘里洗脚的,告辞!”

犀稚水嘴角含笑,丝毫没有告辞迹象,且毫不客气地伸手抚上赶风额头:“公子,您不必这么着急,您既是来这处逛逛,那我自然要陪啊啊啊啊,马马马马!”

试问赶风是何许马也,除了鹤重明别人看它一眼都要鬼叫半天,何况是被人出手撸毛,便当即开咬。

“你是在叫妈妈?”鹤重明戏精附体如上云门,“这里只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哪来的什么妈妈啊?”

“公子,是你的马,马,四条腿会叫的那个啊啊啊啊,它咬我!”

“哦哦哦,那个赶风,没礼貌!”鹤重明忍着笑,制止了赶风。

犀稚水轻吹手背半晌半晌,又悻悻道:“公子,你的马也太凶了吧。”

鹤重明道:“它认生罢了,堂堂鹰犬卫不会跟这么可爱的小动物置气的对吧?”

“可爱,小动物?”犀稚水盯着发红的手背,“不会。”

鹤重明又道:“其实呢,我来这原是为找苍耳的。”

“苍耳,昨日我那个小同僚吗?”犀稚水道,“今儿一早,沈亭主要他出门办事去了,有何事公子不妨告诉我,等他回来了我自会转达。”

鹤重明想着共尽午膳也不是啥大事,便道:“那劳烦这位鹰犬了,你就告诉他今日午时我约他在半个楼上楼用膳额,若他到时没回来,你告诉他晚膳也行,总之就那里见。”

“公子,若是苍耳正午时分没回来,我今日得闲,倒是可以陪您共尽午膳,免得您独饮那楼中好酒甚是孤单。”犀稚水眉眼缱绻,卷出媚态,“稚水没什么本事,倒是在解闷儿上可予人一乐。”

呵,原来你想的是这一出呢!

鹤重明心中暗笑,总算知晓犀稚水从昨日始这暧昧态度所出为何。

他曾隔门偷听我那师弟丰神篆出言“世子”,不过既隔门,定难知晓我和苍耳谁是狮子谁是大象。

想必他自己斟酌一段,终将我归入大型猫科。

他又见我与苍耳语态亲昵形影不离,定猜到我俩关系,而现在

想仗着自己小白脸的姿色来勾引我!

“咳咳。”鹤重明清清嗓子,“我年纪小涉世不深,不太懂你在说什么?”

犀稚水对他尽展笑颜,又毫不客气的伸手,但这次抚上的是他的大腿。

但他不好似赶风咬人,只得出言制止:“犀稚水,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犀稚水的手愈发向上:“怎么,我这张脸不比那苍耳更值得殿下”

“你放屁!”

鹤重明拉紧缰绳,随赶风冲出好远距离后,又道:“他在我心里天下第一,没人能跟他比,告辞,再不见!”

时间再次回到现在。

“怪不得今日他一见我,便说你在这半个楼上楼喝得烂醉,说的全是胡话,要我快来看看你。”苍耳嘴角上扬,“那个我在你心里是天下第一吗?”

鹤重明背过身道:“我醉了,说得都是胡话你可别信。”。

“那要我闻闻。”苍耳贴近,在其颈肩一阵乱嗅,“这才是胡话,你哪里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