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五)(1 / 2)

第四回林中斗是双生鬼月下窥乃水中仙酒沉香猫狗大战药开炉剑雪相倾(四)

听得一声令下,白猫黑猫忽而倒地,向左向右各自侧滚翻去。

他们一面翻,一面从地上厚厚的落叶堆里拽出两条粗麻绳,麻绳一动,随即扯出了苍狗弟子们脚下隐藏的巨网。

这巨网如饺子皮般向中聚拢,眼见要把苍狗弟子们包成饺子馅儿。

弟子们是习武之人,见此个个轻点脚尖轻功而上,但惜事发突然,巨网又太大,这般默契齐飞反倒使他们撞成一团,尽被巨网反扑纷纷掉落。

他们掉落的后的姿势不太雅观,包括棠七律、羽玉珩在内皆是头碰着脚,脚碰着头。

棠七律手执墨斗剑,挤出空档不断向巨网砍去。

可这巨网的材料不知是何,总能把力吃进,但凡剑柄接触巨网,百炼钢立化绕指柔。

连墨斗剑都砍不断的网,其他弟子再试也是徒劳,且现下他们挤在一块儿,若纷纷舞剑难免误伤,只得断了破网出逃的念想。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的气势丝毫不减,叫骂声响成一片。

踱步,一边道:“别骂了,骂累了,一会儿你们可没力气哭着求我了!”

黑猫从不远处的树后翻出一个包袱,蹦蹦跳跳地抱到三花猫身边,道:“师兄,半岁墨我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还按商量的给他们画狗鼻子吗?”

“你说什么墨?!”苍狗弟子惊道。

半岁墨,墨如其名,画在身上纸上绝对请洗不掉,需半年时间等它自己慢慢消退。

听到要被半岁墨画狗鼻子,苍狗子弟们的叫骂瞬间变成哀嚎。

“你们这群贼猫,说好的比武见真招,居然玩阴的!”声音是棠七律的,可是几十个脑袋颠倒紧凑,也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为寻他,三花猫打着火把,上上下下依次照过各个脑袋,终是寻到,遂坏笑:“哈,数你最讨厌,我先画你!”

说罢,他无视棠七律的“你敢,你敢!”,拿起蘸着半岁墨的小刷子把棠七律的鼻头刷得漆黑。

刷的同时,他又连踢棠七律三脚,换得棠七律三声惨叫。

“这便是我们的‘三脚剑法’,记住了吗?!”三花猫翻身做主人,口气自是得意洋洋。

刷完棠七律,他又开始四处寻找道:“敢问羽玉珩是哪位啊?”

羽玉珩又不傻,赶忙停了叫骂,把头深埋进肩膀,祈祷三花猫不会发现自己。

但现下网中的其他弟子都在替棠七律抱不平,他的突然沉默反倒引起了三花猫的注意,很快也被揪出,喜获黑鼻一只。

三花猫继续挥舞着小刷子,道:“我看看谁是下一个”

这时,在那火把找不到的暗处,依旧空空荡荡,却也嗡嗡作响。

那声响像是林间自有,似蝉泣;又像是乐器弹奏,似筝鸣。

而嗡声不绝,离苍耳和巨网中的苍狗弟子们越来越近。

听到这声音,苍狗众弟子激动不已,一齐呼喊道:“二师姐,快来救我们!”

二师姐,女的?

苍耳记得羽玉玦提过,苍狗派虽有女弟子,但屈指可数。

他们这一届没有,上两届只出了鹤瞿如,而棠七律那一届只有一个,不过这一个据说是苍狗派建派以来最厉害的女弟子,七弦园的琴家大小姐——琴白鲤。

虽说是二师姐、棠七律的师妹,但据传她的武功不在棠七律之下,在苍狗派弟子里颇有威望。

只是她性格清冷,不常与人交往,外加女弟子寝所不与男弟子在一处,今夜之前,苍耳竟是一次都没见过她。

那连绵不绝、无休无止的嗡声也吸引了三花猫的注意,他侧耳细听后忍不住赞叹:“鸣铜剑——未见其形,先闻其声,果真闻名不如听声,不愧是琴家铸剑的招牌!”

白猫道:“师兄,你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

他“风”字还未出口,那漆黑黑空荡荡之处便有一人手提鸣桐剑跳出琴,直面其苍猫三人。

来人正是琴白鲤,她在尚未完全落定之时,已向三人斜劈鸣桐,瞄准的是三人面门。

虽然剑柄与三人尚有半臂距离,可昂扬的剑气还是将他们脸上的猫咪面具同时斩断,为二散开。

不过,苍猫派的三人显然做过万全准备,他们的猫咪面具之下,旧衣画了大花脸。

三花还是三花,黑白依旧黑白。

“喵——”三花猫得意洋洋地学起猫叫,“你就是传说中的琴白鲤吧,果真如传说中一样漂亮呢,可卿本佳人,奈何凶悍,初见就动刀动枪成什么样子?”

“滚。”

琴白鲤虽是简单一字,却气场十足。

“我滚了谁还给他们解开这‘玄铁捕象网’啊?”连大象都挣不开,我敢说就算是你的鸣桐剑也破它不能。”

“你,解开!”琴白鲤道。

“我,要是不解呢?”三花猫问。

“你对他们做什么,我便对你做什么。”

“那我要是亲他们一口呢?”

如果三花猫真的有尾巴,那他说这句话时,尾巴一定晃个不停。

不过,这声音、这身形,以及附着花脸的面部轮廓怎么那么像苍猫派画在折扇的活招牌——鹥王世子鹤钦原?

苍耳越是观察越觉得像,更不经开始思考鹤家人怎都不喜以真面目见人。

鹤玄装傻如是,鹤钦原装猫亦如是。

琴白鲤不再废话,挥舞鸣桐用剑气将苍猫派三人的外衣撤去,劈做长条。

三人外衣之下还有贴身衣物,琴白鲤再舞鸣桐,将那贴身的也除去,砍成碎片。

这下,三人可只薄薄剩底裤了。

眼看要被扒光,三人不得不反抗。

可无奈他们武功不济,还手更被下狠手,被琴白鲤用鸣桐的平滑剑身逐一敲趴在地。

被敲多几次后,他们再次听到了嗡嗡之声,只是这次的声音唯其独享。

疑似鹤钦原的三花猫大张怀抱,道:“好,打不过你要你脱!反正我底裤下的东西我自信,你这么想看便看吧。”

黑猫白猫也决议“慷慨赴死”,齐喊:“动手吧,女色魔!”

琴白鲤冷“哼”一声,道:“我解你衣物并非为了看你们那三两肉,而是听说那些养猫的人家,为了猫的健康都会把他们阉掉”

三花猫脸色大变,道:“你敢?!”

“我敢!”

琴白鲤高抬鸣桐以触风,顿时嗡声大作,凛冽之音如虎啸、如裂帛,似有无形压迫,更使三只猫咪产生无限联想。

白猫黑猫不觉双腿发软,霎时一个前跪、一个后倒。

!”

琴白鲤行事干脆利落,当即收了鸣桐剑锋。

三花猫也不敢不遵守承诺,慢慢悠悠从怀中掏出两颗老鼠般大小与模样的金器。

那金器老鼠本是不动,但在经三花猫向其吹气后,像被赋予生命一般,不断抖动自己闪着银光的牙齿,自己朝着玄铁捕象网飞去。

它们左右开咬,各绕巨网半圈后缓缓落地,匆匆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再看那巨网,竟被这两只小耗子从中割裂,上下分离。

巨网一解,三只猫咪拔腿就逃,甚至手脚并用,活像偷到鱼腥后的贼猫。

在跑出好一段距离后,三花猫才敢回身喊道:“你这么凶悍,我哪天娶了你,看你还敢不敢那么厉害?”

这番浑话,琴白鲤全当没听到,反倒是把鸣桐剑锋转向了散落一地的苍狗弟子们。

“师姐饶命啊,我们知错了!”众弟子道。

羽玉珩狼狈爬起,瞥一眼琴白鲤的脸色,上前道:“师姐你千万别生气,先听我们解释!”

琴白鲤道:“不用解释,刚刚你们说什么我都听到了。”

棠七律也上前指着自己的狗狗同款黑鼻子,生气地道:“你都听到了干嘛不早出来,你看我跟玉珩的鼻子!”

“今晚的事情不用问,挑头的只能是你跟羽玉珩。”琴白鲤并不去看他的鼻子,态度依旧冷傲,“我是故意等你俩被画成狗鼻子才出来的,要的就是给你们一个教训。”

这下,包括羽玉珩在内苍狗派弟子们都是感恩戴德,一口一个“谢谢师姐”“师姐请原谅”。只有棠七律仍是不服气,但在这位师妹面前,也只敢把气撒在满地深秋落叶,遂提着他的墨斗剑,把秋叶挥得漫天飞舞。

“棠七律,你不用不服气,从奇圆谷到逐龙会,你做过多少蠢事无需我提醒你。”琴白鲤淡淡撂下狠话后,却忽的朝向苍耳隐蔽的方向,“苍猫派的人有句话说的不错,你确实是没脑子,也不知江湖险恶。这么长时间,你居然没有发现我在偷看,更没发现不止我一人在偷看!”

速即话毕,她轻抛鸣桐剑,反手一掌将它推向歪脖树旁的苍耳。

苍耳大惊失色,回撤闪躲的速度远不及鸣桐迅速,眼见神剑袭来。

好在她此举并不想要他的命,虽然那鸣桐剑是贴着苍耳脸颊飞过,可最终割掉的只是苍耳脸上未褪尽的白色胎毛。

但苍耳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的,鸣桐飞过,他误会自己只剩半个脑袋,一时三魂七魄具生烟,样子别提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