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绪之觉得自己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如果皇叔只是想杀他，为何还要将他送到王宫外去杀，不怕自己逃走吗？
如果只是想将他交于晋国换取议和，那么项将军继续南下的诚心又在哪里？
杀了他，将他的头颅送去，岂不是更有诚意？！
总不能晋国人想将他弄成奴隶？
一路怀着疑惑，顾绪之到了济南县。
文昌掀开车帘看了看，发出感叹，“战争之下，即使伤亡再小也难免生灵涂炭。”片刻后，他问，“殿下需要在此稍作休息吗？”
顾绪之真心看不懂文昌，“现在我是送往晋国的人质，有我做主的分吗？”
“殿下，老奴不是来监视你的。”
“现在就算你想将我的言行传回衢州，也必然会费上一番功夫，”顾绪之说，“我并没在意。”
……这似乎并不是在不在意的状况吧。
文昌对车外带队的侍卫喊道，“殿下想要入城中去看看。”
侍卫不应允，“我们需要赶在开拔大军之前……”
“怎么，殿下想进城慰问一下将士都不可么？这长士气的事情也不容尔等质疑，入城。”
文昌不容置疑是气势让顾绪之都为之一震，但他却不动声色。
他也想知道究竟能不能入城。
车外的侍卫相互看了看，领头的人终究还是不同意，“济南县只是小城，而且刚经历过战事，还是不要污了殿下的眼，我们赶到下一个县城在落脚修整。”
文昌喝声，带着细细的嗓音：“你、你真是太放肆了。”
文昌吃憋，顾绪之看在眼里，依然什么话都没说，继续坐在颠簸的马车里闭目思量。
……或许文昌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一行人赶了一天的路，顾绪之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反正野外他们露宿荒郊野岭了。
顾绪之下了马车活动筋骨，站在幽暗的苍穹下吹着寒风，文昌单独给他生了一个火堆，并且给他弄了一个暖炉。
“殿下，外面冷，抱着这个上马车休息会吧！”
顾绪之没有拒绝：“文昌，你真是尽心尽责啊，顼王有你这么个奴才也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
文昌并没有什么心情起伏，直言说，“殿下心情不爽利，老奴还是能明白的。殿下可知，昨日奴才打听到研制‘智散’的那个老太医死了。”
“怎么死的？”
“是在那夜被火烧死的？还是被人杀了的？”
文昌道：“他是自尽的，也不知道为何想不开。”
顾绪之听了后也不在说话了，而文昌说：“殿下，去休息吧。”
顾绪之总觉得文昌说太医自尽的话是别有深意，但他想不出来原因，直到第二日。
——侍卫头领死了。
顾绪之听文昌说侍卫头领死了时心中甚是惊讶，他下了马车，藐视着的死掉的侍卫，问，“他怎么死的？”
文昌恭敬地回答，“自尽。”
顾绪之愣看了一眼文昌，随后什么都没有说，便回了马车。
文昌也默默地看着侍卫的尸体说：“还他还真是明白自己愧对与黎民百姓和殿下啊。”
顾绪之将文昌的话听进了耳里，这算是立威还是危言耸听……
侍卫会自尽，怎么可能，他手上还有抓挠地痕迹，而脖子也有伤痕。
会是谁做的？
夜暗卫？
还是文昌？
如果是夜暗卫，为何他昨夜没有现身，也未给他留什么信息？
如果是文昌……
那么真是小瞧了他。
再次赶路时，文昌并未与顾绪之同坐在车内，而是坐在了马车外，像是在特意避开他一般。
本以为侍卫头领的死是一个开端，没想到接下来的路却异常平静。而顾绪之一直想支开文昌，却奈何文昌将他看得十分紧……
顾惜之以为自己能平静地到武都城，没想到他们提前遇上了晋国的士兵。
马儿嘶叫，车突然停下，马车也随着摇晃了几下。
两方士兵都穿着自家的甲卫，不用相互介绍，都能看出对方的身份。
骑在马背上的姬和像是拦路土匪一般将他们围了起来。
“本将姬和再次恭候多时了。”
侍卫首领死了后，后备首领补上，他直接像晋卫言道，“我们是按照约定送元昌帝到云国受处……”
姬和没有多余的语言，直接一声令下，马车上的人留下，其余的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