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朔一扫姬和眼神,顿时觉得自己在太尉府耽误太多时间了,让他的药铺将重新开张的时间往后又拖了一日,于是道:“太尉府是准备留着我们吃晌午还是吃晚宴,其实都可以的。”
顾绪之一愣,太尉明显不怀好意……
“吃什么吃,他们不怕你下毒,我还怕呢,”简书道,“请我们来,也就不用送了,姬将军不如你送送我,我有东西想让你带给姬二公子。”
李青朔也不再说什么,起身道:“看病给钱,在下的药铺十日后开张,几位如有需要来捧场。”
有需要来捧场这种话也只有李青朔说得出口,药铺开张又不是饭庄开张。
不过顾惜之算是从头至尾都听出了简书在扯胡话。
他忌惮什么?
这段时日,简书已经给他了一种错觉,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还有顾忌的人。
李青朔兀自往外堂走,简书看着顾绪之说,“长安,跟阿朔走。”
太尉大人似乎还想阻拦,但四皇子上前一步挡住了老太尉毒蛇般的视线说,“到时我们一定到场。”他还顺手做出了请的姿势。
李青朔在太尉府外等着简书时,不停地瞄着顾绪之的神情,见他眉目清清,眼中浮华闪动,不知道又在暗自盘算什么。
顾绪之也在盘算,只不过他想的却是小五,李青朔千辛万苦,废了一群群小虫,竟然不带走小五,这是要钱不太顾命的李青朔能干得出的事情吗?
这损失会是多少?
他随时都抱着他的红伞,以前以为是伞精贵,今日才知道是伞里的虫特别,特别到能让人一瞬间恍惚。
不过,李青朔也有所想,等简书从太尉府出来后,他斜晲着姬和手中用布卷包着的东西,问:“你给姬二带来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我怎么之前没听你说?”
“你能不懂?”简书一如既往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自顾自答,“放屁。”
“我真不懂,”李青朔一步跨到顾惜之面前,问,“顾长安,你懂吗?”
顾绪之始终觉得李青朔话中有话,但他实在理解不了,转而作罢,保持一贯的沉默。
但简书扒开李青朔,自己站在顾绪之身边,问,“长安,今天觉得好玩吗?”
有那么一瞬,顾绪之觉得自己巴掌呼欲出,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对于你来说,什么事情都算是玩?”之前说救治小五也是玩……把他当成什么了?
是不是曾经一度以为他就是爱玩,不负责任的这么一位君王?
顾绪之选择对简书视若无睹,置若罔闻,但兀自走了几步后,觉得还是要说关于小五的问题。
他道:“我觉得那个叫小五的人……如果你们今日不带他走,怕是活不过三日。”
大概只有身为君王的顾绪之才能真正明白绝对权利人的心思。
李青朔当然明白,接话说:“三日是不是太长了?我赌小五活不过两天,简子俞,你觉得呢?”
简书有时候也怀疑李青朔是假大夫,或者本质就是地痞流氓,装着大夫悬壶救世的模样捉弄人。
对于简书来说,小五活三天还是两天其性质是一样的。
只是长安三番五次提小五,是真的认为小五如果死了,他们幸苦就治了一番就白费了……
――长安似乎不愿意让小五死,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简书大言不惭地说,“我觉得小五可能不会死,但你们都说他会死,那我就不随便说了。”
“怎么叫随便呢!”李青朔说,“你不是说他不会死吗?”
回到药膳堂,顾绪之继续当着他的药铺伙计,而李青朔此时像正儿八经的大夫坐在堂里隔间,写写画画,而简书将俩人送到了药膳堂便先行回了院子。
回到院子后,简书招来了这次一同行动的副将,陈贺和陈庆,径直去了书房。
陈贺和陈庆是两兄弟,俩人在军营里一个击鼓,一个挥使令旗,配合的天衣无缝。
战鼓敲击是有固定意思,当然“始终如一”毫无变化的方式不能吸引简书的注意,而是陈贺私下觉得单一的击鼓太无聊,自创了一种鼓点声音,这可与陈庆隔空传话,真是稀奇有意思。
这俩人跟着简书出生入死,打过仗、当过土匪,还种过地,现在听说李大夫要开药铺了,是不该当药房伙计了……
无论怎么样他们都无怨言,命都能交于简书,何况是这点小事。
书房几乎没有人收拾,吴叔要照顾伤患忙不过来,更何况李青朔特地吩咐了不用去管顾绪之待的地方,所以整理书房笔墨的事情就落在了简书的身上。
偶尔随便整整书房他也乐得其在――可以看看长安的字。
顾惜之的字总是写得很好看,苍劲有力的小楷与龙飞凤舞的草最爱,这让他有“见字如吾”的感觉。
看着字他能想象顾绪之就在身边。即使知道是错觉他也乐在其中。
甘之如饴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