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简易的阁楼上,四面都挂着墨色的纱帘,又或者是黑色的,暗夜中顾绪之看不真切。
但灯影之下能见俩人对坐,推杯换盏,好一个不开心。
这场景让顾绪之有些恍惚,当初他与简书也是这么开心,推心置腹,但后来……
他记得那是他们俩人最后一次在一起喝酒,他喝得很醉,几乎忘掉了所有烦心的事情,只不过醒来后看见留在桌面上的书信,就让他忍不住想抽死简书。
——长安,我参军了,这次要去西北边境可能几年都回不来,你保重,我……
他醉得太厉害了,以至于醒来后御马到军营,大军早已经开拔,连军队的尾巴影子都没能看见。
这时,忽然一阵风吹过,掀起了纱帘,里面什么样清清楚楚,简书与姬初平俩人手握在一起!,姬初平的手还来回在简书手背上摸蹭,而简书一脸春风地望着对方。
这场景究竟是什么鬼?
顾绪之本欲转身就走,但突然姬初平站了起来,走到简书身后,双手抄过简书的颈,嘴凑了过去,他一想起满脸胡茬的姬初平,浑身都觉得难受,真恶心。
“谁?”
雨势见收,顾绪之折了一段旁边的树枝条,拿在手中甩来甩去,他决定回屋不再看下去,免得污了自己的眼。
只不过他没想到姬初平两护卫竟然也在场,不远不近,闪现在顾绪之身前,质问他,“干什么?”
顾绪之横愣了两眼,默不出声,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他凭什么要给这狗腿子说原因。
“站住,你在此干什么?这里被吩咐过,谁都不准进来。”
“你们不是也进来了。”顾绪之桀骜地说着话,眼神中充斥着敌意。
“你……”
“算了,他是那公子的随侍,在场也很正常。”
“什么公子,不就是有几分姿色而已。”他嘀咕的声音很小,但也足够在场人听见。
这一说,顾绪之不爽了,就算是狗,那也是他家的狗,要侮辱、要弄死也只能是他。
“有姿色怎么了,你又黑又丑,你家那位看不上你,所以你怀恨在心,嫉妒了。一群贱奴。”
就在被辱没的将士拔出剑时,一声喉声从阁楼上传出,“干什么呢?”
顾绪之看见满脸胡茬的姬初平眉目张扬,眼睛透着邪气,而被自己唾弃的络腮胡也不见了,虽然姿色比简书差些,但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而简书,眉目微蹙,看着顾绪之很是不高兴。
俩人依旧牵着手,顾绪之望着阁楼的俩人也不高兴。
“滚。”简书声色俱厉,冷着面说,“回去闭门思过。”
落完话后,简书对姬初平道,“二公子,你这是信不过我?怎么有俩人守着,既然如此,那就……”
“你们也回去。”姬初平对阁楼下的俩人道,“去马厩看看马匹。”
顾绪之清楚地看见简书转身时给他的冷眼与警告,像是在说,“别耍花招。”
他不卑不亢地斜了所有人一样,离开了,走了一小段路后环顾周围,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刚才没留意,不过驿站不大,很快就找到了回去的路。
这一夜简书又没睡着,他胡思乱想了一夜――简书不堪的传言;简书谋反;姜勿走到哪里了?皇叔有没有知道武堵破城了……
但顾绪之想得最多的还是简书。
简书离开三年了,当初的戾气变少了,但整个人更让人看不透了,永远言行不一,不知道哪句话是真话。
骗子在鱼龙混杂的江湖摸爬打滚三年。现在简直成精了。
……他骂他“滚”,他有什么资格,当初跪在他面前的时候还少了,他真想回到过去,让简书跪在宫门口。
简书一宿没回房。
直到天幕拉开新的序幕,屋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顾绪之惊厥,一个跟头爬起来,坐在床上,可忽然觉得自己这样仿似等了人一夜,转头又倒了下去。
继续睡觉……尽管他睡不着。
简书退去外衫,直接上了床,原本顾绪之还能忍受俩人共处一床,但慢慢的简书靠的他越来越近,以至于最后简书的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