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墨行紧紧捏了捏拳头,双眼赤红,过了好一阵才深吸口气,强忍着脾气说:“去接儿子,跟我回去见我妈。”
“有什么好见的,我儿子跟你们尹家没关系。”
“翻来覆去都是同一句话,你不嫌烦吗?”
“没完没了地纠缠我们,你不嫌烦吗?”吕含微面露讥讽道,“尹大总裁想要儿子,有的是人愿意给你生,何必紧盯着我儿子不放。”
尹墨行气急败坏:“我在乎什么你看不出来?我尹墨行缺儿子吗?还不是因为他是你生的!”
容简被肖衡抱着,已经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他让肖衡掐着时间,踩着尹墨行吼出这句话的点推门而入。
尹墨行一回头,就正面迎上了儿子澄澈的目光。喉咙一哽,他狼狈地避开视线,徒然间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肖衡卓然而立,嗓音清冷如冰:“尹总,此话当真?”
尹墨行嗫嚅,没有回答出来。
“下月廿九,唐家开宗祠,我牧叔会将唐驰的名字正式记在他名下。”肖衡慢条斯理地整整衣袖,说,“到时候还请尹总来喝杯喜酒。”
尹墨行一听见唐牧川的名字就仿佛被踩着尾巴的猫,浑身的毛瞬间炸了起来:“放屁!他做梦!我尹墨行的儿子,他也敢想!”
容简来的正是时候,尹墨行有儿子在手,吕含微再不甘愿也只能乖乖跟他回家。
尹墨行一抱着容简就没再放下,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抱自己的儿子。
都说男人不像女人那样天生就对幼崽有强烈的情感,但到真正将儿子抱在怀里,感受到他弱小稚嫩的小身体的时候,尹墨行眼中忽然有一丝湿润。
在这之前,尹墨行一直觉得自己对这孩子并没有多少父子之情,看重他也只是因为吕含微。但到这一刻他才恍然明白,原来那种心脏仿佛被什么填的满满涨涨,又酸又涩的感觉,就是父子天性。
他有了一个儿子,多奇妙的体验。
尹家别墅占地面积比不上肖宅,但地段了得,住在附近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家,想要在这里置宅,光有钱可行不通。
偌大的别墅静的可怕,虽然不断有帮佣走动,但他们每一个人都仿佛受过严格训练,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尹家的管家和水伯差不多年纪,但看容简的眼神却和水伯大相径庭。水伯受肖衡影响,待容简既疼爱又包容,但这位在看容简的时候,眼里满是挑剔。
至于吕含微,管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吕含微素来自尊心极强,但受周围环境影响,又被管家不轻不重给了个下马威,也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她安静地跟在尹墨行身后,还没进厅门,就听见里头有人语带不满地说:“不三不四的东西,怀了孕不早说,非要跑到国外去,好像谁稀得怎么着她似的。跑就跑了,又非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作怪,说不是成心的你信吗。”
吕含微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转身就想离开。
尹墨行却先一步握住她的手,牢牢牵着走进客厅。
黄花梨沙发上端坐着一位老夫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缎面旗袍,腿上盖了条搭巾,脸上化着淡妆,法令纹深刻,面相颇严厉。
“妈。”
尹老夫人看了尹墨行一眼,没应声,看得出来对他非要带容简母子回来这件事很不满。她心里认定吕含微是那种借子上位、妄图一朝富贵的女人,自然很看不上眼。
而吕含微刚刚亲耳听见对方是如何辱骂自己的,也绝不肯先开口。
按照尹墨行的霸总性格,此时应该不管不顾地冲
他妈吼“她才是我要娶的女人”之类的话,但目光触及容简,尹墨行的眼神一下子柔软了下来,喊来管家吩咐说:“带我儿子去外面走走。”想了想,又叮嘱,“也别走太久,别让他吹着风。”
风是没吹着,但容简出去没几分钟又回来了。
这边尹墨行自以为安排好了儿子,正想跟亲妈开战,就听见有孩子的哭声由远及近,登时脸色就变了:“怎么回事?”
这时容简也被人抱了进来,还是木木的没什么表情,但不见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