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打满算,齐毓臻在北京城已经过了四年了。
这几年,齐毓臻“不经意”间表现出对京剧的莫大兴趣,齐老太太惊喜之余当即拍板送齐毓臻去学习京剧。
即将八岁的齐毓臻已经忘了一年前偶遇的陌生大叔,也还不知道她这辈子和他的缘分。
1999年冬天,即将迎来千禧年新春,原应是一个阖家欢乐的日子,齐家上上下下却愁云满布。
齐家老宅大厅,齐老爷子和齐老太太端坐在主位,齐老太太闭着眼拨弄手中的佛珠,齐老爷子面色阴沉地足能滴出水来。
左手边是齐大伯和齐家二叔,面色凝重。右手边是齐父,一身颓然之气,垂手窝在花雕黄花木椅里。
齐家两代难得聚齐,齐老爷子用手中的拐棍一下下敲着地板,“都说说吧,什么看法?”
齐家大伯平日就严肃的脸色,今日格外沉重,沉吟:“事到如今,只能把阿臻送离老宅。”
齐父面色为难,张张嘴又想起什么,垂下头,轻轻叹气。
齐老爷子看出齐父的欲言又止,冷哼一声。齐三叔面露焦急,刚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老爷子打断。
“就这么定了,过完年,就把齐毓臻送走。”
话音未落,就转身踱步离开。
齐老太太仿佛一夜苍老,用手绢擦擦眼泪,眼眶仍然通红,“好,好,你们一个个都是好样儿的。”
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摔在地上,瞬间粉碎,瓷片散落一地。
茶水晕在木地板上。
齐毓臻总觉得这几天家里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对,连以前对她向来慈爱的奶奶,这几天总是用带着怜惜不舍的目光凝视她,三叔三婶也是,看得齐毓臻浑身不自在,心里发毛。
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