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推门出来的时候,一眼发现令姜正在和侦探社的诸位对峙。
令姜甚至都把红色的呢大衣脱了扔在沙发上,豪气冲天地撸起她浅灰色毛衣的袖子,叉着腰义正言辞地说:“我觉得大家应该再给我一次机会。”
“生而为人谁都会犯错误,但是我们不能因为错误已经犯下而永不再踏入那个领域。这——是只有弱者才会做的事情——哪里跌倒我就应该从哪里站起来!希望大家再多给我一点信任!”
中发的少女目光灼灼表情诚恳。
“不可能。”与谢野的态度斩钉截铁。
“嗯……还是不要吧。”谷崎犹豫着说。
江户川乱步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动手拆小饼干,晃着腿对那边的闹剧很客观评价了一句:“那是场灾难。”
国木田的表情更加严肃而坚定。
——“令姜小姐,永远阻止你进厨房已经写入了我的计划之中。所以还是请你尽快打消这个念头!”
令姜:“………………”
“啊——刚才都是意外嘛——”令姜有点丧气地坐回沙发上,眯眼看着眼前的众人:“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再抢救一下的啊诸君。刚才只能说明我暂时没有杀鱼的天赋嘛——”
与谢野抱臂道:“令姜你杀鱼的天赋甚至使谷崎君都不敢让直美小姐进厨房帮忙收拾。”
令姜:“……真是好残忍的评价啊。”
太宰治走到众人的谈话中心,伸出脑袋张望,很是好奇的模样,甚至装模作样疑惑道:“令姜小姐杀鱼成什么样了吗?”
乱步保持着一针见血:“杀鱼杀成了杀人现场。下一步如果让她炸鱼就是炸大楼现场了。”
于是太宰治正色道:“令酱,你看乱步君都这么说了,可见你很有当恐怖分子的天赋。”
令姜:“…………”
令姜:“诸君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半丸子头的少女做出伤心的样子,捂着心口晃着脑袋跌跌撞撞走到乱步的桌边,要求与他分享小饼干。
谷崎润一郎呆了一秒,然后才讷讷转头对着国木田说:“这个场景有点熟悉……是吧国木田?”语气带着几分犹疑。
“……何止熟悉。”国木田并不是很想面对此刻从令姜身上散发出的熟悉感,他思忖片刻,仍旧是选择坐下继续工作。
他一边恶狠狠打字一边补充一句:“这副模样简直像是太宰那家伙的亲妹妹!”
太宰治好看的鸢色眼瞳眨了眨,里面的颜色更加笑意清浅。啊——这个样子的令酱真是少见呐,还以为她只会像是以前那样冷冷淡淡地写报告和打架呐——
真是想和这样的小姐殉情呢,一定很有意思的喂。
—
下午的时候仍旧去楼下的咖啡馆进行每日一瘫日常活动。
令姜和与谢野面对面坐着,面前的几子上端端正正摆着的是店长亲自泡的咖啡,香味一点一点散发,弥漫在周身。
她抱着手机刷得很专心。
虽然太宰治就在她身后的那个座位上甜言蜜语地邀请侍女一同跳海殉情——事实上,对方刻意压低的声线,以及温存的吐字确实一定程度上来说足够惑人,对于异性是有着极大吸引力的。
很动听的声音,然而场合不对,对于令姜来说,太宰治这家伙又在制造噪音了,她有点后悔没带上耳机过来隔绝这份噪音。
后面的两位不知道聊到了哪里,太宰治突然结束了话题,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扭回身子来,对令姜说:“令酱,你之前说的特地来横滨找我赴约殉情的话还算不算数啊
——”
令姜头都没抬。
她伸手推开左边的窗,风一下子吹进来,令姜额前的碎发立刻乱了。与谢野抬头看见她的动作,惊讶了一瞬。
下一秒就听见令姜的声音说:“别傻了,看见外边那只肥啾了没,它都在笑话你呢太宰先生。”
太宰治:“…………”
太宰治从吧台那里拖了椅子放在令姜的旁边,迈开长腿坐上去,托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看令姜。道:“其实一直想问令姜小姐——”
令姜偏头看他。
此刻近距离的太宰治看起来要比远远看见的,来得更加漂亮一点。
有点像深海。
令姜张口干脆道:“没爱过。”
太宰治只当没听见她这话,自顾自讲下去。
太宰治:“这次的Eileen突袭事件恐怕也是在令酱的计划范围之外的吧?不过对于令酱来说,一定会为了入社而计划好一切——甚至是入社测试。如果我是令酱,我也一定会把入社测试计划为一份完美无缺的方案。那么如果没有Eileen的话,令酱原本又是要怎么做的呢?”
令姜把手机放下。表情似乎有些不满,一边的眉毛挑了挑,像是嘲讽。
“太宰先生比我聪明多了……难道还需要我来说?”
令姜避而不谈:“太宰君还是自己猜吧,也不是什么难题,权当饭后小消遣的猜测游戏也是很不错的。”
“啊哈。”
太宰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