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事后一根烟,酒后吐真言。”我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酒坛子,“都喝了这么多了,你说,我们之间怎么还没有人说真话?”
卫庄冷冷地哼了一声。
我们两个都坐在了地上,我的背靠在卫庄的肩膀上,正要再喝两口的时候,酒坛被他拿走了。
“差不多了。”
“好吧。”我不想和他杠,就乖乖地顺着他的,“你说差不多就差不多吧。”
我一仰头,头顶就碰到他的脸颊,往上看还能看到他的脸。然后我就笑,笑得贼兮兮地问他:“你要不要问问我什么?说不定我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他不说话,只静静地坐在月光里,冷光将他的侧脸勾勒,眉梢上仿佛沾了月色。
“看来你也不想问。”我装作有些失望的样子,“那就……”
“算了”二字还没说出口,就听他道:“还不停手么?”
我微微一愣。
随后像小孩子赌气一般鼓着腮帮子道:“我偏不。”
卫庄似乎有点生气。
我又道:“干嘛?看不惯啊,看不惯别看啊我又没逼你——早就和你说了别当大将军的,你自己不听。”
我都能想象卫庄蹙眉的样子了,片刻后他开口道:“你不让我当大将军就是为了,不让我挡你的路?”
“不是。”我笑嘻嘻的,“主要是我还要想办法把你拉下去,太伤脑筋了。”
“然后你再借此爬上高位?”卫庄的声音愈发低沉,“白楚楚,你已经是韩国的侯爵了,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轻轻呸了一声,才道:“你懂个屁,圣人云,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老子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贪图名利的人么?”
“那你又为了什么?”
我伸了个懒腰坐得端正了些,歪着头似笑非笑地与他道:“你猜啊,猜对了有奖励的哦。”
然后卫庄又不说话了。
我耸了耸肩,不在意地瞥开了视线道:“好吧,不猜就算了,无所谓。”
卫庄侧过头来,似乎有什么话说,但又没说出口。
我的头有些涨,多半是酒喝多了又吹了些风,扶着一旁的栏杆站起来,踉跄了两步道:“不早了,老子去睡觉了。”
“白楚楚。”卫庄把我叫住,我回过头看他,冷风吹起他的衣角和发梢,他却还像两年前的那个青年,在风中傲然。
我笑问:“怎么?”
“新年快乐。”
*****
第二天早上,血衣侯府中传出了可以载入史册的一声惨叫。
“啊——”我对着镜子猛一阵挠头,“我的头发啊!”
它们都变白了!都变白了啊!
老子一头秀发一头秀发啊,都他娘的变白了啊!
“谢青湫!”
谢青湫来的速度很快,一进屋见我头发凌乱面露凶光,竟然被吓了一跳。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与我道:“侯爷,您的头发……”
我猛一阵点头:“对啊!你说我的头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谢青湫想了一会儿忽然道:“侯爷您喝了多少酒?”
我缩了缩,挠着后脖子道:“没……没多少啊。”
谢青湫道:“侯爷,近来您服的药本就偏凉,先前卫大将军吩咐过,侯爷不可多饮酒。若是喝多了,与药性相冲,会有副作用的。”
“那你他娘的不早说?”我气得满桌子找东
西想砸他,“我变白了你才说?”
谢青湫委屈得要死:“我早和侯爷说过了,侯爷是您不听啊。”
靠。
原来如此啊,那你不能说得清楚一点吗?卫庄也是,昨天看我喝酒也不拦,还坐下和我一起喝了那么多。
啊呀气死我了!
“算了算了,滚滚滚。”我气得脑壳疼,摆了摆手赶他。
等谢青湫离开之后我又对着镜子照了好久,发现看惯了好像也就这么回事,白头发也挺好看的。白亦非也是白头发,气场足有两米八。
想到这里心情又好了不少,换了衣服哼着小曲儿走出了屋子。
*****
深夜。
蓝紫长发,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院子中,他的身旁跟着一个火红衣服的漂亮女子,两人正用同样的眼神打量着我。
在我看来这样眼神的意思就是极度不信任我。
“侯爷突然找我们是什么意思?”
来的人是天泽和焰灵姬,的确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久到我差点就想不起他们。
这两年他们倒是没在韩国闹出什么事情来,多半是在筹谋复国的计划。
我站在离他们二十步开外的地方,脸上挂着无比标准的微笑,道:“你到底还是来了,看来我提的条件让你很心动啊。”
天泽盯着我,深蓝的眸子中有汹涌的波涛。
“别这么看我嘛。”我眯着眼睛笑得狡點,“这次本侯可是准备帮你的哦。”
我向天泽提出了一个交易,只要他帮我办好一件事,我就帮他复国以及复仇。我手中十万白甲兵并非浪得虚名,若要在韩国国内造反,没人拦得住我。
况且仅凭天泽自己目前的能力,他也清楚复国根本就是纸上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