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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信笺(1 / 2)

我!是!猪!

发烧昏睡三天还能在神仙哥哥的房内睡着,我!一定是猪!

被宾以寒叫醒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又睡了个三天三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上爬了起来,被他一脸无奈地提醒才过了一个时辰,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床上。

被雨淋湿的衣服已经烤干了,整齐地叠放在床头。进水的靴子也被烘干了,摆在我的脚轻易能够着的地方。

桌上甚至还贴心地摆了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味道之浓郁,想来一定很有效果……

也一定很辣。

我躲去屏风后换上自己的衣服,将临时穿的里衣还给宾以寒时,心里还有些恋恋不舍的。

那衣服上有着淡淡的皂荚香,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穿着睡觉,就好像被他环抱在怀里,连做噩梦都没那么可怕了。

啊,方承陌!你这个色胚,脑子里都在装什么黄色废料!那可是神仙哥哥啊!多妄想一分都像是在亵渎他的神仙哥哥!

苦着脸喝了那碗姜汤,放下碗的时候,嘴里突然被塞了个甜丝丝的东西。

“是桂花糖球。”宾以寒放下手,见我一脸见了鬼的呆滞表情,不解道,“怎么了?不喜欢桂花的味道吗?”

唇角感受到了一点温热,应该是他将糖球塞进我口中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我。

他看起来毫无察觉的样子,我却大脑空白,恨不得破窗而出去围着瑶星湖跑上十圈。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那么自然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啊!

我现在总算有点明白云述的心情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神仙哥哥可能真的,不是一般地不擅长和女子交往……

“下雨天不方便买点心,糖球是找小二要来的。”宾以寒误以为我不喜欢糖球,又解释道。

“姜汤不比中药苦,只是还是有些辣,我怕你不喜欢。”

心口变得很暖很暖。

王府冷冷清清多少年,磨掉了原主的精神气,而自我来到这个世界更是受尽方且臻的冷眼。

神仙哥哥对我而言,如同寒冷深渊中,照进了一缕冬日的暖阳。

哪怕不跟别人对比,他的所言所行,都是那么温柔,而温柔这一词,对于世间男子,总被歪曲成了娘气,变得极为罕见。

即使有时也确实让人哭笑不得,但依旧能感觉到,那一言一行中,皆倾注了一片诚挚的真心。

何其珍贵。

我不便逗留太久,本只是过来向宾以寒解释失约的原因的。天气这么不好,反正灯市还有几日,过几日再约他去看也不迟。

向他辞行前,我突然想起他送我的发带,在火中烧成了灰,心情顿时低落了下去。

我没有说太多细节,只和他说,自己的卧房起了火,所以才受惊发高烧,但发带却是没了。

听我讲述的过程中,他一直面有忧色,估计没想到我的重点是在发带上,失笑道:“不过两根发带罢了,你人无事,才是最重要的。”

“对了,我还有一物要赠予你。”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放在我的手心。

“上次你提到过的,白獭髓制的药膏。”

“你说的药膏材料珍贵,大多是御供的。我托在京城的兄长向皇宫讨来了些。用在上次那伤上,应该不会留疤。”

掌心的匣子带了一丝他身上的温度,大概是因为被他贴身携带着。

我没有想到,当时随口提的一句话,竟然被他记在了心里,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只轻声说了句谢谢,便

郑重地收好了匣子。

执意拒绝了宾以寒送我回去的好意,我道天雨路滑,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叫了个马车,离开了驿馆。

我吩咐马夫去烟雨楼,准备喊方子蘅一同回去。和大门口的花娘一提自己是来找方子蘅的,不多时就有人来领路,让我跟她去后院。

我未生疑,快步跟了上去。

方承陌走后,宾以寒回到桌边,拿起了那张信笺,重又摊开了它。

上面的字迹清隽有力:

“宾兄,已得听音阁阁主第一条情报。笙心阁焚毁一事恐不简单,阁主称还需几日调查。”

“南柯醉暂未找到,南疆积垣宫护法向我朝施压,情况并不乐观。”

“下一步行动,须得等候圣上的指示。”

“另,宫内暂无你要的白獭髓。恰好葬花谷谷主与家兄交好,先前赠予了一匣药膏,若不介意,可先拿去救急。”

“葬花谷乃神医世家,一药难求,想来定有奇效。”

“我已派人将信与药一同送去。祝好。”

落款“江沉水”。

有信使一路快马加鞭,冒着暴雨,将东西送到了不语斋。

他替宾以寒做事多年,头一次见到公子那样匆忙地来开门。结果看到自己的时候,脸上似乎有失望一闪而过,还以为是自己来得太迟,很是惶恐了一番。

回想起方才的事,宾以寒轻叹一声,觉得自己近来实在失态太多。

名为江沉水的寄信之人,并非他的兄长,而是宫里负责和御阁主联络的,另一位奉旨办事之人。

同方承陌说药是自己向兄长讨来的,也只是说辞罢了。

那信让他心里沉甸甸的——以御阁主的能力,竟然都找不到南柯醉这一毒,究竟是何原因?

难道真如皇上疑心的,被太后……用在了什么地方上不成?

这件事,会和十年前的笙心阁焚烧一事,有什么联系吗?

宾以寒闭上眼,而后缓缓睁开,眼中无悲无喜。

他拎起宣纸的一角,将信笺放在烛火上,看着它一点点被火光吞噬,化成灰烬。

赤红的火焰倒映在那双漆黑的眸中,散发着冷然的光。

另一边,烟雨楼处。

我随着花娘往里走,越走心里越生疑。

明明是烟雨楼最繁忙的时候,我们走的那条后院的路,人却愈发少了。

我放慢了脚步,貌似无意地问前面领路的花娘:“方子蘅在哪?”

“在茗伊姑娘那儿呢,咱们这不是去找他们吗。”她娇笑着,头也不回地答我。

我猛地停住脚步。

“苏茗伊想让你做什么?”右手搭在腰间的荷包上,我冷冷地问她。

却见她回身笑道:“送姑娘上路呀。”

话音刚落,两侧的花丛中,突然蹦出几个黑衣打扮的人,手持长刀,将我围在了中间!

包围严密,滴水不漏,随着他们靠近我的动作,我能活动的范围越发窄了。

我面色一凛,正欲行动,不料,眼前突然银光一闪。

不知何处而起的刀光剑影,霎时间席卷着我的周身,随之而来的,是漫天飞溅的鲜红。

我僵在原地,足足站了好几十秒,看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又看看血泊中背对着我的,正与花娘对峙着的那名高个女子,呆滞。

“你、你是何人?!”花娘面露惊恐,尖声道,“你竟敢在烟雨楼杀人!”

那女子身影有些眼熟,宽肩细腰,

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即身形鬼魅般一闪,竟是上前割了那花娘的舌头,好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头一次亲眼目睹这么血腥的杀人现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此地不安全,先走。”她避开我的目光,压低声音道,说着伸手将我一捞,抱起我,足下轻点,几下跳上了屋檐,往更深的黑夜而去。

我:……

啊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啊啊!!!

这个声音!

我想起来了!

上元节那天出了醉仙楼的门时,那个站在门口,声线低沉让人觉得像男子的,那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