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1 / 2)

S城没有机场,也没有H市的直达高铁,只能买绿皮火车票。

赶上春运,卧铺票老早就已售罄,宋银川下了好几个抢票软件,只辗转买到半程车票。后半程要么站着等到了目的地补票;要么下车,多折腾一段时间,在当地改坐大巴。陈绯他们不赶时间,选了后者。

娇拿了年终奖,去超市疯狂采购一整天,提了两编织袋的年货,也买了回老家的车票,1号晚上就兴冲冲地踏上了返乡之路。

陈绯她们2号早上走,没什么要带的,三个人统共就一个行李箱。

春运大潮,火车站人挤人,摩肩接踵,肖策护着陈绯,陈绯罩着宋银川,三个人排成一列在人群中艰难地挪动。

好不容易被推挤着上了车,情况也没有变得更好,车厢里塞满了行李和人,农副产品的气味混着车厢连接处的烟味,熏得人头晕。陈绯昨晚没睡好,早上又贪吃,沾了油腥,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觉得自己一会可能要去洗手间吐,坚持要坐靠走道的位置。

哪知道刚一落座,旁边就站一踮脚往行李架上塞行李的大爷,后头经过走道的乘客把他一挤,男人的裤裆直往陈绯脸上怼,陈绯没留神吸了口气,一股腌臜味顶过来。

在陈绯吐出来之前,肖策把她往靠窗的位置一拽,先把人拉到怀里,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陈绯把脸埋进肖策胸口,几乎是贪婪地嗅着他毛衣上的气味——淡淡的柚子香,是肖策家洗衣液和织物柔顺剂的气味。

舞蹈教室里最不缺爱美的女人,喷香水的不在少数,国际大牌、小众挚爱、地摊精灵啥样都有,什么浓香魅惑香高雅香她都闻过,反正最后跟汗味一混,都会让人生理不适。陈绯闻多了,突然来个返璞归真,心底由衷感慨:还是国产洗衣液好。

她吸鼻子的声音像小狗一样,肖策把外套敞开,给她包严实了,低头说:“我口袋里有薄荷糖,要不要吃?”

陈绯缓过来一点,还是头晕脑胀,只觉得刚经历的气味袭击比醉酒后劲还大,她点点头。随后听见剥糖纸的声音,眼睛下撇,看见他骨节微凸的长指捏着蓝色玻璃糖纸,上下一扭,从里面挤出来一粒圆润的半透明糖果。

肖策手指好看,干干净净的,该白的地方白,该粉的地方粉,每片指甲都长得饱满,甲沟也没有倒刺。

陈绯看他的手指动作,微微出神,想到他工作的时候十指飞速敲击键盘,也想到这双手在她身上游移,沾着她黏腻的液体搅动……以前不喜欢被他那么弄,现在不知哪根筋搭错,禁欲久了,突然上瘾,每回都想要。

陈绯有点燥,试图赶走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黄色废料,把头探出去一些,恰好碰上肖策送到嘴边的糖。他食指中指并拢,配合拇指捏着薄荷糖,那手势不像捏糖,倒像是捏她……

真是疯了。

陈绯恶狠狠的,一口咬过去,肖策吃痛,却没应激地猛然抽回手指,反而垂头亲了亲她的头顶,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知道你难受,乖。”

哄小狗呢?陈绯把糖裹进口中,凶悍地瞪他。肖策这才把手指收回,说:“睡会吧。这一天还长。”

是还长。陈绯重新蔫回去,岁月不饶人,到底是动过手术,又劳碌多年,她的身体早就没有五年前那么抗造了。

本以为火车上睡不着,最多打个盹,可没想到一颗糖还没化完,人就失去意识了。

睡了四个多小时,口干舌燥地醒来,陈绯发现自己还在肖策怀里,不过双腿伸直,搁在旁边宋银川的大腿上。宋银川在睡觉,哈着大嘴,手指智障儿一样扭着,头快仰到后座人怀里去了。肖策也闭着眼,头抵

着窗边的车厢壁,头发有日子没剪了,眉前软软地耷拉着细碎的额发,这么一来,看上去少了些老成,多了乖觉的少年气。

以前不觉得宋银川这么磕碜,现在有了对比,简直没眼看。陈绯真想一脚踹醒他。但又想到自己一动,也会惊醒自家的帅男人,就还维持刚才的姿势,观察肖策。

等列车停靠下一站点,车厢又嘈杂起来,肖策才缓缓睁开眼。陈绯见他有醒的趋势,先一步收回目光,动了动身子。

这一动,陈绯整张脸都扭曲了。

保持一个造型太久导致全身僵直,稍稍一转头,陈绯几乎听到了脖颈发出“嘎”一声响,她整个人好像才从仓库里翻出来的提线木偶那样,行动艰涩。

肖策一只手握在她颈后,不晓得找了什么穴位,给她按揉,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腰,扶她慢慢站起身活动筋骨。

克服了最初的酸麻之后,陈绯抖擞浑身关节,只觉得饱觉之后浑身舒畅。她伸了个懒腰,突然想到什么,回头拍了拍肖策的腿:“你还有知觉吗?”

肖策被她突然一巴掌拍得闷哼,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低语:“别,麻了。”

陈绯忍不住上另一只手,作势要戳他的腿,肖策,立刻擒住她,表情有一点崩塌:“绯绯……”

旁边的宋银川也因这动静醒了,揉着眼睛看过来,嘀咕:“绯姐,你就别作弄策哥了,人挺不容易的。”

车里人多,陈绯没再跟肖策闹,坐到宋银川和肖策中间去,拧开了矿泉水喝。

火车没过多久就到了站,三人下车去汽车站换乘大巴,等坐上大巴车,又是另一种折磨法。车子在城郊之间行驶时,碰上尚未修好的路段,几人颠得七荤八素,到了中途休息站,对着超市货架上堆满的食品,硬是半点胃口也没有。

最后三人到达S城中心旅游汽车站时,已是3号凌晨2点。

近二十个小时的颠簸结束,陈绯几人找了汽车站附近的酒店,开了两间房,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睡他个昏天黑地再说。

宋银川和肖策一个屋,他坚持贯彻开房前的约定,一进门蹬掉鞋子就往被子里钻,不过三秒,人就开始打呼噜了。

呼声震天响。没想到他这小小的身板,还有这么大的能量。

肖策给宋银川把被子拢好,去浴室冲澡。坐了一天,给陈绯当了大半天的人肉沙发,肖策腰酸背疼,他扶着浴室墙壁瓷砖,热水击打在脊背上,长长地呼了口气。

明早起来有的受了。

从浴室出来,肖策看见手机亮了下,走过去解锁,收到陈绯的一条消息。

女王绯:过来。

肖策懵了一会儿,理智地评估之后,断定今晚自己这身板满足不了陈绯的需求。

就在求生欲驱使肖策拿开手机当做没看到的时候,陈绯的新消息进来了。

女王绯:少装睡。

肖策:……

肖策换好衣服,连袜子都套上了,才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陈绯的房间在他们斜对面,肖策几步走到她门口,轻轻叩了叩门。

陈绯很快从里面打开门,浑身热气蒸腾,显然也是才冲过澡。

肖策进门后,陈绯上下打量他,见他好端端穿着衣服,嗤笑:“怕我吃了你?”

肖策:“绯绯,要不我们改天?”

天地可鉴,他现在恐怕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陈绯笑容都快兜不住,却虎着脸,努努嘴,说:“少废话,衣服脱了,床上去。”

肖策在生命安全和男人尊严的抉择中,选择了后者。他头皮一硬,走

到床边,衣服裤子解开脱掉,人躺了上去。

陈绯走到床尾,居高临下看他,发现他袜子还没脱,于是一伸手给他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