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楠说她只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为什么还需要警方来处理?
从那家医院出来后,手冢的头脑里一直在思考着那名医生说的话。
电车外的景色飞驰而过,他微微垂下头,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
之前的楠看上去确实很憔悴,但一眼看去根本分辨不出对方哪里受了伤,今天他去探望的时候,情况更好,连思维也渐渐恢复到往日清晰的状态。
他出了站台,这时的傍晚才略微显出暗色,手冢沿着熟悉的街道回到家里,打开门后父母便迎了上来。
“......我回来了。”
他忧心忡忡,语调比平时要低一些。
放下球包时背带沿着手臂一路下滑,摩擦着皮肤带来一点粗糙的疼痛,他皱皱眉,叹了口气。
换下球鞋的手冢抬眼,就见面前两人的脸色一变,又同时撇开眼去。
“?”
他疑惑,歪了下脑袋。
“你——吃过饭了吗?”手冢彩菜问。
自己好像事先说过会在晚餐后再回家。手冢感到莫名,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庆功宴上,大家一起吃了烤肉。”
“哦、哦......”
两人顿了顿。
“——庆功宴?!”
不小的呼声在背后响起,他扭回身,看到自己的父母惊讶地睁着眼。
他想了想,说:“有老师参加,龙崎教练也一起去了。”
“不不、我不是担心这个,”手冢国晴抬手揉了揉眼角,才问,“你们赢了啊?”
手冢皱起眉。
“输给了冰帝。”
今天第二次向别人传达这一事实,就算诚实淡定如手冢,多少也感到有些遗憾。
“不过因为已经晋级了关东大赛四强,下个月可以去参加全国大赛。”
“这不是赢了吗!”
手冢国晴吐槽道。
“看你这么不开心,我们还以为......”
没有接着说什么,手冢彩菜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
洗漱过后,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
学校布置的假期作业他早在一开始就完成了,网球部也在关东大赛结束后宣布留出一两天的时间作为休整,之后再继续集训。手冢此刻无事可干,心里却还在想着之前自己听到的话。
“今年三月在神户市发生的7岁女童被杀事件的嫌疑人已经落网,该名嫌疑人......”
新闻主播以凝重的表情播报着前不久发生的恶性/事件,手冢面无表情,屏息看着。
恶性/事件......他咀嚼着这个名词。
需要由警方介入,要求外界保密不能透露楠的信息的话,她遭遇的事一定也是与犯罪相关的吧。
他思忖着,不由得皱起眉,仔细看着新闻底下写成滚动字幕的介绍来。
“......”
看到“被害人在死前受到性/暴/力虐待”的内容时,他缓缓扭头,对坐在边上的父母亲说:“我先回房间了。”
“诶?哦,你今天累坏了吧。”
两人立刻表示理解,朝他笑了笑。连祖父也偏过头脸,朝他点点头。
手冢一向不笑,但即使他是那种天天把笑挂在脸上的人,现在也没有这样的余裕。
他关上房门,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在开机的空档,他开始一点一点回忆楠的状况。
没有明显
的受到暴力的痕迹,据楠所说她所受的伤只有肋骨一处......腰腹受伤,面部没有出血或是肿胀,脖颈上没有被勒过后留下的淤痕,视觉、听觉没有问题,精神状态也看不出异常。
可以排除......的可能性。
“......”
他呼出口气,打开面前的窗户,登录互联网开始搜索与楠相关的信息。
可查找到的内容依旧只有自己已经见过了的关于她获奖的记录,手冢打开不同的搜索引擎一一带入,连“青学”“国中女生”这样的关键词也搜索过一轮,还是一无所获。
他拿出手机调出楠的联系方式,快要按下去的那一刻手冢瞟见右上方的时间显示,又默默把手指抬了起来。
“......”
他不死心,抬头再次把“楠梢”这个名字搜索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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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地跌落在地。
眩晕的感觉麻木了一切,筷子一样细长的黑色长条如箭雨从天空俯冲,第一击落在他的咽喉,划开喉管。随即新的黑色如刀锋的导向,一支接一支地沿着脊椎向下刺入。
皮肤被撕裂,浓重的血从开口浮出,黏在插进他皮肉里的利器上。他的心脏猛烈跳动,巨大的搏动声变成噪音,直接传入他的双耳和大脑。
他抬手去触摸。
猝不及防,它捅穿肋骨间韧性的膈膜。
手冢睁开眼。
“......”
前一天剧烈运动与失眠的后遗症就是清晨起床时的折磨。
他很少有这么昏沉的时刻,手冢的生活一向自制,在固定的时间入睡,在固定的时间清醒,身边的大部分事务处于他的掌控范围内,很少偏差。
然而昨晚他躺在床上,直到手机上的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跳过,不知道是02:00还是03:00才陷入意识模糊的“睡眠”。
然后被每天固定的闹钟叫醒。
短暂的休息中经历的噩梦碎片状从脑海中浮现,手冢抹掉粘黏着刘海的汗水,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身来,关闭闹铃。
五点三十分,远远不到医院可允许的探望的时间。
“还有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