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到达关东大赛的比赛场地的时间是冰帝最早的,身为指导的榊与他差不多。男人下了车,扭头看到他时刻意走上前来,问了一句。
“楠的状况怎么样了?”
不同于迹部和楠两家为了区分父母与子女的称呼,榊虽然与迹部景哉、楠柊也相识,却对他们两家的人一律以姓氏相称,绑架案的事是从迹部家通知他的。
“意识清楚,恢复得还行。”
他简短地说。
“是吗,”他点头,“那么今天我也去看望——比赛后你会去的吧。”
出乎榊的意料,迹部皱着眉,看着远处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才说。
“全国大赛还没有结束。”
“哦?”
榊挑眉,过后又了然地说。
“不错的决心——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进入关东大赛的都是经过两重竞争筛选下来的队伍,虽然不是各个顶尖,但也算是夺到了与立海大、冰帝、山吹这样的强校较量机会的选手。
具体的比赛安排早在更早之前就已经敲定,迹部一眼看去,直到半决赛前他都不认为有哪支队伍足以与冰帝交锋。
视线停在树状表另一边角的“青春学园”几个字上,他眯了眯眼。
右手的黑色布料圈住他的腕部,迹部握了握拳,朝无人的空间开口讽刺道:“没法让你这家伙看着本大爷亲手把青学打落,真是遗憾。”
身穿同样以白色为底队服的众人从球场另一边走过,他冷眼看着,寒冰一样,直到最后一个人也站到那边的队伍里,迹部熟悉的那个人影理所当然地没有出现。
“青学——最好有让本大爷一战的价值。”
与他走得较近的忍足正走到他边上,站住就听见自家副部长声音压得极低,面色阴沉,浑身的战意要具象化了一样凝聚起来。
忍足本能地感知到,迹部的心情不太好——不、可以说是差得不得了了。
他愣了一下,扭头问:“怎么,今年青学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吗?”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笑。
“谁知道呢。”
下一场四分之一决赛冰帝对绿山,轮到第三单打上场,迹部看了眼对面青学的那些面孔,转身进了场内。
“......有什么深仇大怨啊?”
他不明所以,去看一向跟着迹部的桦地。后者的目光纯真又一片空白,忠实又无口的大个子一言不发,忍足也看不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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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帝的那个副部长,非常地难缠啊。”
立在铁网外,不二偏头,难得睁开双眼,面色凝重地对手冢说。
对方是每一年都会在关东大会中显露头角的冰帝,早在一开始,他们就做好了会在半决赛与他们交手的心理准备。然而当青学真的打入四强,面对冰帝的猛攻时,形势的严峻程度依然让人心焦。
毫无保留的力量。
仿佛用利爪与獠牙戏弄猎物的狮子一样,迹部挥动球拍,一球又一球地击中青学的死角。
同样是二年级,同样是副队长。
那个名为迹部景吾的选手嚣张地令人不快,对上他们的部长时以仿佛蔑视的目光扫遍全身,与手冢沉稳矜持的性格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镜像。但他们同样强劲的实力,确实使青学的许多人不由得将他与手冢比较起来。
就连不二也忍不住问道。
“是你的话,能赢吗?”
“......”
场外冰帝后援队的加油声响得令人难以捕捉网球落地的声音,手冢没有正面作答,只是密切地关注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
“如果青学要夺得全国大赛的冠军,就必须攻克冰帝,无论早晚。”
他的对手已经确定是冰帝的现任部长,关东大赛的四强与两支附加赛队伍将晋级全国大赛,也就是说,青学已经抓到了进入全国区的资格。
至少在今天,手冢不会直接与迹部较量。
这一战他们的部长打得很狼狈,比赛结束时他紧绷着脊背,怀着败北的痛楚伸手,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迹部依旧阴沉着脸,垂眼瞟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缓缓勾起唇角。
“呵。”
他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太过分了。”
几人皱着眉,看着那人的背影走远。
“手冢,我——”
“我明白。辛苦了,部长,”他向回到场边的前辈致意,又扭头向教练椅上的龙崎堇说,“那么,我就上了。”
“交给你了。”
“是。”
现在冰帝对青学的两场双打成绩一胜一负,又由迹部在刚才赢下了第三单打,青学已经两负,再输一场,就会止步四强。
“会赢的。”
他简短地说道,转身入场。
“青学也不过如此。”
走到教练椅边,迹部摩擦着右手的腕部,有意无意地对榊说道。
“是吗。”
对方答道,垂眼看了看他几天前突然换上了的新护腕。
榊隐约明白他是为了什么事而对那支队伍有了点莫名的期待。迹部蔑视敌人,但又渴求着真正的强者与自己一战,因为与他身边的人有些联系,迹部便自然在潜意识中将青学视做特殊的对手。
“还差一胜,就是与立海大的决赛了。”
他们自然地认定,冰帝会打败青学,并在决赛时迎战王者立海。
然而接下来青学第二单打的表现却着实令人惊艳。
棕发的少年以骇人的攻势进攻,完全不似国中生的水准,每一颗迎来的球都被他从容地击打回去。
仿佛再现了方才迹部大破青学的画面,冰帝的部长在对手面前节节败退,露出束手无策的动摇。
“真难看。”
看了一会儿,迹部朝己方的那个背影眯起眼,毫不留情道。
“榊教练,冰帝不需要那样失败者。”
还是少年,却已经有着上位者姿态的人令榊挑了挑眉,但他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