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了?”
“嗯。”
“喝可乐买醉?”
“对。”
“请半天假?”
“是的。”
邱天鸥从兜里摸出一块口香糖来,“我感觉你在忽悠我,但我一时找不到证据。”
虞清河面不改色,“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脖子怎么回事儿?”
“蚊子咬的。”
“那咱们北方十一月的蚊子可挺强悍啊。”
虞清河微笑,“宿舍有空调和加湿器,环境很适合蚊虫繁殖。”
“行吧。”邱天鸥说:“我寻思着别惹事儿就行,如果在老老实实的基础上再把成绩提一提,那我此生就圆满了。”
“我会尽量督促他的。”
“清河啊。”
“哎。”
“我就这么放过他,会不会显得我太粗心,不负责任?”
“您是整个七中最好的老师。”
“瞧瞧,小嘴抹了蜜。”
虞清河嘴角一抽,“老师,没事儿少打赏女主播。”
“啧,滚回去上课!”
虞清河回到座位上,开始趴桌子睡觉。
“清神,去吃饭了!”
有人推了推他胳膊,虞清河把头抬起来,皱着眉道:“我不吃了,你俩走吧。”
“吃啥给你带回来。”钱嘉看他脸色不对,没敢问怎么了。
“素的。”虞清河说完又把头埋了进去。
十几分钟,钱嘉和袁点松回来了,饭用校服包着,还冒着热气。
“卧槽,差点被一楼大厅看门大爷拦住,还好我机智,从偏门绕进来的。”
虞清河恹恹的倚着墙角,眼圈微微红肿,明显没睡好。
“到底咋了。”钱嘉实在没忍住,虞清河想,今天要是不告诉钱嘉点什么,他能琢磨好几天,编也得编出点儿东西来。
“昨晚吃火锅,喝多了。”
“可拉倒吧!你那量还能喝多,忽悠谁呢?”
虞清河:“……”
他叹了口气,“我吃的是重庆锅底,辣的胃疼,半宿没睡。”
钱嘉这回信了,“啧”道:“好好的吃什么重庆锅底啊,清汤锅不行就菌锅啊!”
“你在哪吃的?怎么不带上我俩?”
“在单歌宿舍。”
钱嘉还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放低音量问道:“脖子怎么回事儿?清河,你可别胡来啊!”
这还真……也算也不算。
虞清河说:“过敏,挠坏了,今早发现别地方下去了,就这留了个坑。”
“行吧。”钱嘉说:“我不是多管闲事,就是太担心你。”
“是啊,毕竟许彻那事儿……”
“有点怂你闭嘴!”钱嘉猛地拿胳膊杵了袁点松一下。
果然,虞清河眉头紧皱起来。
袁点松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组织着语言想着挽回,被钱嘉拧着胳膊拽走了。
虞清河维持着一个发呆的表情好一会儿,这才像解锁了动图似的,端起饭狼吞虎咽开吃。
他胃不好,平日里都细嚼慢咽,现下像是闹饥荒一样,一口接着一口,好像这饭里有什么令人不开心的东西,吃的越快就忘的越快。
袁点松看着,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
“以后别提这个人。”钱嘉说:“就当不存在过。”
“我也是怕他难受啊。”袁点松有些委屈。
“你说完了,怎么样?他现在就不难受吗?”
“钱嘉,我是真觉得,清河硬是把自己活成了苦行僧,当个坏人有那么难吗?何况又不是坏人,只是不当烂好人罢了!”
“你说错了,难的不是当坏人,是怎么在被当成坏人的情况下继续做好人。”钱嘉叹了口气,清河太成熟了,不像这个年纪。如果有人能让他一举一动恢复点儿青春活力,那真是比什么都强。可是哪有呢?
虞清河不觉得自己成熟。成熟的人大概不会通过自虐的方式去发泄,他在徒劳无功的做着自我惩罚,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浑然不知。可他不会去伤害别人,单向的痛苦总好过双向。
他用力捂着胃,这疼痛立竿见影,最为忠诚。
“布洛芬。”钱嘉把一盒药放过来,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虞清河头一下一下磕着桌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单歌一进教室往虞清河那边看过去,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他双腿一软,差点想给人跪下。
这误会大了。
单歌醒来时已经十一点多,睁眼就看到刘鱼像看尸体一样看他,给他一种自己凉了好多年的感觉。
“我是谁?我在哪儿?”他头疼。
“你!牛逼大发了!”刘鱼把从食堂买的饭放到茶几上,屋里开了一晚上的窗,还有挥之不去的火锅味儿,他们俩吹了一晚上冷风,纷纷头痛欲裂。
刘鱼不敢耽误课,硬生生爬起来去教室,迟到又困倦,站了一上午,第四节体育课他直接回了宿舍,眼见着这人还窝在床上目光迷茫睡眼惺忪,顿时想一脚把人从六楼送下去。
单歌呆滞的坐了会儿,慢吞吞的起身去洗漱。
刘鱼抓了半天头发,这才想起来光顾着给单歌买饭,自己那份给忘了!
他无语望天,觉得反正人之将死,他得好好对待这位挚友,昔日挚友,兴许过了今天,世上就再没这人儿了。
刘鱼心想,尽管虞清河一没打过他二没骂过他,反而言谈举止彬彬有礼温和有加,但他就是觉得,这人真的不能得罪,这种莫名其妙的直觉他坚信不疑。
pu皮的垫布还没收起来,麻辣锅底已经凝固成一坨红膏,刘鱼脑子里乱糟糟一片,瞬时又转移到了“这锅怎么刷才能刷干净”的问题上。
“干嘛哭丧着脸?”
单歌睡够了,神清气爽的出来,脸上还骚兮兮的敷了张面膜,差点把刘鱼眼睛辣的仿佛灌进了红汤。
“你干嘛呢?你给这臭什么美呢单歌?!”
“哟,长本事了?”单歌抬腿踢了他一脚,“敢这么跟爸爸说话,放肆!”
刘鱼叹了口气,“你是真不记得昨晚上的事儿了?”
“昨晚上?”单歌说:“吃火锅了,然后呢?”
他拿着毛巾擦头发的手忽然就僵住。
刘鱼垂着眼皮看他,手臂交叉环抱,静等看好戏。
单歌回忆半天,有些迷茫的来了句,“我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该录像的,刘鱼想,哪怕拍个照,这照片单歌看了都得叫爹。
“你好好想想,自己对学神做了什么?”
“清河吗?”单歌一愣,“清河昨晚上什么时候回去的?他没喝多吧?今早他出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