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多了……”
虞清河一进607的门，脚差点没地方放。
“多嘛？”刘鱼坐在一堆塑料袋中间，“不多，我俩食量跟猪差不多。”
虞清河：“……”他竟然从刘鱼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炫耀。
“学神，你那个，喝啥酒，我先放冷冻柜里，酒太多没都冷藏。”
“我都行。”虞清河进去立马把门关上落了锁。
单歌弯腰把一个个塑料袋的食品盒拿出来，说道：“找地儿坐。”
“这是……”虞清河发现地上的餐布看着特高级，纯黑色，在边角有一个图标，他蹲下摸一摸，好像还是pu皮的。
“这是扇子出去野游用的，在他和朋友合开的店里拿的。不沉，不沾油，看着还有点ins风，拍照好看。”
“他还有店呢。”
“入股而已。”单歌说：“卖户外装备的。”
虞清河不太懂这个，笑了笑，“对了，一会儿把酒搬我宿舍几箱，锅刷干净也送过去，月末你们宿舍可能会有学生会的人过来检查，我宿舍没人查。”
“牛逼！”刘鱼眼睛一亮，伸了伸拇指，“我之前还问扇子买那么多酒要是喝不完被发现了怎么办呢，果然有学神好办事儿，让人充满安全感！”
“废话多死，麻溜特么下料！”单歌照着他后背来了一巴掌。
单歌要了很多肉和菜，还有一些海鲜，旁边放着一个大黑袋子来装垃圾，菜都是洗干净的，看着很新鲜，一点儿也不像熬到大晚上要被吃的蔫吧菜，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切好的水果，都成块的放在塑料盒里，散发着浓郁的果香。
“怎么运进来的？”虞清河有点好奇，这么多东西，宿管阿姨不可能看不见。
“空投。”刘鱼说：“大件儿从窗户顺进来，小的我自己背包。对，冰箱还有冰粥和圣代，这几把东西怕碎怕碰的，我来回搬了四五趟。”
“辛苦你了，一会儿汤都给你喝。”单歌说。
“滚吧！”刘鱼笑骂。
虞清河看着热气腾腾翻滚着泡泡的鸳鸯锅，有些感慨，“你们这生活比很多大学生都幸福啊。”
“那你要不要也改电路。”单歌说：“我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不吃火锅。”
“那你还想吃随时和我俩说。”
“是的学神。”刘鱼说道：“只要不被老师和宿管发现，咱们天天吃都行，就是下次得扇子拿。”他再逃晚自习老班肯定得找他，但是不逃又不行，不提前弄，九点半下晚自习，东西运进来再收拾一通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嘴里。
“天天吃，不怕便秘？”单歌说：“你去镇几瓶酒，再开几瓶常温的，现在天凉了，清河不能喝冰的。”
虽然没有快十点还加餐的习惯，但闻着火锅底料的麻辣香气，虞清河竟然真有些饿了。
锅子架在一个精致的铁架上，他们围坐在垫子上，高度刚刚合适，每个人面前有一个放酱料和碗碟还有水杯的支架，看着比正常的火锅桌还要方便。
这是……吃出水平来了这配置。
“学神家是本地的吗？”刘鱼来了才知道，七中这种真·私立学校，会有很多外地人过来上学。
“嗯。”
“学神学习这么牛逼，有啥诀窍啊。”刘鱼说道：“我来到这感觉是个人都能吊打我，一天天都自闭了。”
虞清河倒了一杯酒，歪了歪头，说道：“没有诀窍。”
“嗯？”
“老天爷赏饭吃。”
“……靠！”刘鱼哭了。
单歌哈哈大笑。
“打好底。”虞清河说：“按部就班，别落下一点内容，就像打地基一样，别空掉一砖一瓦，到最后就水到渠成，没有瓶颈。”
“啧啧。”刘鱼脸色发苦，“我觉得还是光听老天爷赏饭吃这句吧！”
“先走一个，来！”单歌说：“先祝我们的小鱼鱼走出自闭，投奔健康人生！”
虞清河跟着他端起了酒杯。
“妈呀太抬举了，谢谢两位大佬！”刘鱼一口干了。
“开锅了，开吃！”
这是专门配置的高压锅，薄片的精瘦肉和毛肚百叶黄喉下去涮几下就能拿出来，虞清河先是在不辣的汤锅里涮了些东西垫肚子，才敢向那窜出来的辣气都熏眼睛的锅里动手。
虞清河以前去过重庆，这底料虽然不如在当地吃的有气氛，但大体上别无二致，劲道十足。他吃了几口就感觉从喉咙到胃一股痛感奔流而下，额头和后背都攀爬上热腾腾的汗意。
“真他妈爽！”刘鱼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嗨的不行，“这要是冬天就更美滋滋了，到时候咱们再来几个人，学神也把朋友叫过来，咱一块儿喝酒吃肉！”
虞清河用勺子去捞虾滑，单歌忽然就放下酒杯往他这边挪了挪，伸手要去拿他的勺子，“我帮你我帮你。”
“我自己来。”虞清河躲了一下他的手。
“……哦。”单歌拿了个空，手停顿在半空，表情空白，貌似有点尴尬。
虞清河看了眼单歌，非常画蛇添足的说道：“我自己来就行了，不用你管我。”
单歌没说话，低头夹脑花灌红汤。
刘鱼丝毫没察觉到气氛有什么不对，荤素一样一样往里放，虽然就三个人，但他和单歌食量的确很大，几乎供不应求。
虞清河不健身的时候吃的不多，饱的也快，加上又一直碰杯喝酒，很快速度就慢了下来。
他看刘鱼把空瓶子扔进黑袋子有四五次，一次四五瓶，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喝这么多了，辣锅就是不一样，下酒。
“这么能喝。”刘鱼大着舌头，满脸通红，不知道是酒精麻痹的还是辣的，“你喝七八瓶了学神。”
“咱们喝的差不多。”虞清河说。
“那不一样，我俩到头了，你还跟没喝过似的，这谁顶着住，您老是这个！”他看着毫不改色的虞清河的脸，用力竖起拇指，继而抱拳说道：“真人不露相，在下服了！”
单歌自从夹菜被拒绝话就变少，一直闷头喝酒，他们喝的酒在五度左右，相当于一些露酒低度果酒，比普通啤酒度数高，后劲大。他们的啤酒口感都很好，没什么酒精的气味儿，一口一瓶都很少打嗝，这就造成一种还能喝不少的错觉，不清楚自己量在哪儿的，很容易喝多。
虞清河眼看着单歌眼神有些发飘，就自己先把酒杯扣下。“差不多了，明天还有课呢。”
“明天上课睡觉呗，这还不到十二点呢。”刘鱼和人一块吃了火锅，自觉熟了起来，“感觉学神不听课也没事儿。”
“你不听课就有事儿。”单歌说：“你那狗屁成绩。”
“你还不如我呢，干嘛怼我哦！”
虞清河看了眼单歌，这厮又开了一瓶，直接对瓶吹了。
他挪了挪屁股，离单歌近了点儿，伸手压在另一瓶酒上，“别喝了，这种酒有后劲儿，小心第二天起不来。”
“起不来就不去。”单歌说着，皱着眉，语气有点冲。
发脾气了，就因为帮自己夹菜被拒绝，虞清河有点想笑。
“你找我吃火锅，耽误上课，我会过意不去。”
“我找你是我的事，我起不起得来关你屁事。”
“扇子你咋跟学神……嗝，说话呢。”刘鱼打了一连串的嗝，直接往后一趟，“我歇会儿，吃太猛了，有点想吐。”
虞清河笑眯眯的看着单歌，明知故问：“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
“我怎么知道？”虞清河看着他，“因为没让你夹虾滑吗？都怪虾滑。”
“噗嗤。”单歌没绷住乐了，白了虞清河一眼，“你哄孩子呢？！”
“我以后注意。”虞清河声音又轻又温柔，“别生气。”
他这是名副其实的哄人，单歌立马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全身都羞臊燥热起来，语调都升高了，“你别把我当小孩儿！”
“嗯。”虞清河依旧好脾气的迎合着。
“我主要是……”单歌看着眼前的鸭舌，夹半天也没夹起来，“我寻思着，咱俩也算熟了，你咋还跟我这么生分呢。”
“虞清河你也好意思。”他低低的咕哝着：“我他妈都把你当对象一样儿的来对待了，还跟我……跟我冷脸，欠揍。”
虞清河默不作声的看着单歌的脸，“对象”俩字一出来，不知刺痛了自己哪根神经，就好像陈年旧疤被人重新豁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流出来，又疼又痒，让他险些握不住筷。
然而其实没有什么旧疤，只是他一直在反反复复的提醒自己，别越界，别深陷，他这种人，要很小心翼翼的活着。
“不喝了不喝了。”刘鱼上了两趟厕所，回光返照的又吃了一盘肥牛，打着饱嗝端了碗冰粥过来，“你俩谁吃我再拿一份。”
“不吃。”虞清河也饱了，揉着胃，他不能凉热交替的吃东西，不然一会儿就得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