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拍拍元英的手，笑：“那姐姐要好好听我的话，会让姐姐做些事情，要尽全力做好哦。”
只要能找到爹爹怎样都好。
元英应该觉得夭夭再拿爹爹的行踪胁迫自己做事，可是她一点都不介意，回到那个家被查封，还有一堆人逼着她还钱的地方，她应该害怕的，可是一想到爹爹有可能还在，心里竟然是期待。
元英看着面前那张漂亮的，像是仙女下凡一般的小脸，又张开嘴。
“夭夭，你说我爹还活着吗？”
夭夭抬手，揉了揉元英的头：“姐姐先休息好了，明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会陪你去找的。”
夭夭一笑，元英就觉得心里亮亮的，从那件事情发生后，一直浑浑噩噩的心，似乎今夜突然清明了些，她听话的躺下，闭上眼睛。
爹爹有可能还在。
开心。
看着元英躺下，带着莫名的期待闭上眼睛，夭夭笑笑，脑袋探出帘子。
“阿大，待会找个地方先把车停了，我有事情要吩咐你们做。”
赵阿大听见刚刚帘子里的谈话，微微蹙眉。
胖李：“女郎，真要去陵城给这丫头找爹？“
“嗯，去陵城。”
赵阿大犹豫了一下：“女郎，你心善是好事儿，可是陵城咱还是别去了，我听说陵城那个县爷可不好惹。”
“刘县爷，外号六县空，我听说过他。”夭夭的声音依然温软，没什么太大的波动。
“什么六县空啊？”胖李凑过来，一脸好奇。
瘦李：“你怎么可能没听过，这个刘县爷就是曾经的北郡师爷。”
\"师爷是吏，那就一辈子是书吏，怎么可能转而做官啊？！”
“等等，你说他是北郡师爷，难道是那个？”
瘦李冷哼：”就是那年北郡大旱，害死上千人的鬼师爷！“
胖李一个哆嗦，脸色煞白，转向夭夭：“女郎，咱别去陵城了，求您了。”
鬼师爷这个名头，胖李至今听起来还打寒颤，好像那些来自北郡的大肚饿殍，又都晃晃悠悠都从乱葬岗里冒了出来一样。
那年大旱，不止北郡一地受灾，其他州郡早早开放粮仓，安抚难民，平安度过了旱灾，只有北郡爆发了大规模匪患洗劫豪门事件。
当时的北郡郡守完美镇压匪患，安抚豪门，是受灾诸郡里唯一没有开放官家粮仓，就成功度过危机的，还获得朝廷嘉奖。
“实际上，那是什么匪患啊，”瘦李一拳砸了下去，“就是那个鬼师爷出的主意，旱灾来了，不开放粮仓安抚难民，反而如常征收租税摊派，老百姓交不出来，就要治罪，最后连家里的种粮都被抢了去。”
胖李震惊：“种粮都抢了，不说来年收成了，让老百姓吃什么，怎么活？！”
“活不了，要么做流民，要么，”赵阿大脸阴下来，“只能反。”
“鬼师爷阴的很，当年朝廷发下命令，免征摊派，别州听到消息，早早都免了。只有北郡，借口没看到诏令，如常摊派，可他娘的只摊派平头百姓，却免了豪门的，”瘦李吸了扣气，压住胸口一团火，继续道：”百姓活不下去，只能反了。“
“反了？”
“抢粮仓，打豪门，”赵阿大冷笑，“正中鬼师爷下怀。”
“北郡当即出兵，镇压暴动，都是些饿惨了的难民，能有多少武力，轻轻松松被郡兵压了下去，还获得了豪门赞誉，称赞维护了一郡安宁。”
“此时，免征租税摊派的诏令才到，郡守把之前征收上来的粮食扣了大半，又发了下去，还得了不开粮仓自筹粮食安抚难民的美名，受到了朝廷的褒奖。”
“怎么如此！就没人上告吗？”
“上告？”赵阿大哼斥，“都是一张嘴，难民和豪门的嘴能一样吗，你说谁的话能传到朝廷，穿进圣人耳中？”
远在华京的宣德帝，建立大楽繁华政|权，英明神武的宣德帝，也不过是个只有两只耳朵的凡人，所谓天听也只能听到重重筛选到达宫闱的那些。
难民的声音早就被一层层过滤掉了，哪儿还能到达圣人耳中。
“那可是上千条人命啊！”胖李怒吼一声。
“那有怎样，谁在乎。”赵阿大冷冷道。
没人说话，“砰”，拳头砸在车框上，格外刺耳。
赵阿大嘴唇抿成一条线，后牙咬的咯咯响，末了挤出一句话：“女郎，咱们还是别去陵城了，绕道吧。”
月光照在夭夭脸上，清明淡然，好像这三人的情绪都被月色洗去，一点都没影响到她。
“六县空啊，”她声音中扬着笑意，“那他肯定很有钱，我们正好缺钱，去他那儿拿点，挺好的。”
“女郎，你没听见我们刚才说什么吗？！”胖李一脸诧色，女郎怕不是刚才走神了吧，“现在的刘县爷就是当年的鬼师爷啊！”
夭夭唇角弯起，语气中甚至带着的期待：“听见了，咱们的钱有着落了。\"
胖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