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昏暗,烛光在男人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凝着目光和跪在脚下的人在说些什么,推门外响起轻扣声。
“行了,把那边要的东西准备妥,你退下吧,”符君鸣顿了下,声音一沉,“警告他们少生事端,不然没有下次了。”
“喏。”
符君鸣声音柔和了些:“进来。”
袁半州应声推门时,跪在地上那名侍从正巧从内室退出来,袁半州让身进去,先跟符君鸣道谢。
袁半州:“这次多谢世子相助,听说世子要去华京,袁某特来跟世子告别。”
“袁先生若是要留在修齐山继续找溪儿,人手方面不用担心。”
袁半州手里摩挲小石头,低声:“不用了,袁某准备回方城。”
符君鸣一挑眉毛:“袁先生不准备找溪儿了?”
袁半州苦笑两声:“多谢世子,只是这山上这么多人手,搜了这么久都没找到溪儿,她一定是已经离开了。”
袁半州进来时,符君鸣就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想起那东西上的字迹,心里又好笑又好气。
“袁先生就这么确信溪儿妹妹能够安全离开?绑她的可是杀了金家三十口的悍匪,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郎。”
袁半州叹了口气,手指在石头上又搓了搓,感觉自己这几日拜宝贝闺女所赐,不知道老了多少岁。
袁半州:“我是溪儿的父亲,我知道她虽然喜欢玩笑,时常哄逗别人,但关键时刻从不让我担忧,若有事也绝不瞒我,她说安好,就说明一切还在她掌控中。”
符君鸣垂在下面的手忍不住攥紧,皮笑肉不笑:“袁先生还真是放心溪儿妹妹,这次是又打算对她不管不顾了?”
袁半州看世子拉下脸,心里苦笑,自己惯着袁青溪,把她惯坏了,现在管不住了,自己承认。但袁青溪横行霸道,肆无忌惮的性子,你河西王世子十多年也没少贡献力量吧。
他一拿鸡毛掸子,这丫头就窜过墙头爬去找谁当靠山,这位世子爷心里没点数啊。
三四岁的时候仗着娘亲欺负爹。
六七岁了会爬墙头,就知道躲王府里,成天横着走,抱各种大腿把亲爹拿捏的牢牢地。
八九岁自己跟着商队溜出去,撒娇卖萌耍性子一条龙服务,硬是把偷跑变成例行日常的该死丫头片子,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这位爷没点贡献,现在问他不管不顾?
袁半州在心里腹诽,眉眼却已经舒展开。
算了,没事儿就好,她爱在哪儿玩儿就在哪儿玩吧,反正玩儿累了还有各地袁家货栈容她歇脚。
丫头在外面跑过这么多年,滑的像条泥鳅,没那么容易出问题。
这种想法年年都出现,袁半州几乎都已经成为心理模式了。
宝贝女儿出府了——哦——商队出问题——什么?——宝贝女儿顺利解决了——哦。
唉,好不容易相中的上门女婿,不知道被哪路混蛋悍匪灭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寻到更合适的人选,要赶紧在找个合适的人选,才好把那野丫头拴在家里。
袁半州叹了口气儿:“世子爷啊,也不怕您笑话,袁某还真管不住她。”
符君鸣凝眸盯着袁半州,忽然笑了。
“君鸣听说这次遇袭的金家是准备来方城议亲的?”
袁半州脸上浮出些虚汗:“是,是的,这不溪儿也到了待嫁的年纪,原已经订好亲事,可惜金六郎死在那帮悍匪手上。”
符君鸣嘴角的笑纹越来越深:“既然已经定亲,那就是夫婿了。虽然仪式还未办,毕竟是为了娶溪儿妹妹死在路上,溪儿于情于理该替他守丧。”
袁半州:让我宝贝闺女守丧个鬼啊,你自己都说了仪式还未办。
袁半州赔笑:“世子说的有道理。”
符君鸣心情不错:“那就按照惯例守丧三年吧。”
符君鸣攥紧手指,三年内,不准再提给溪儿招婿的事儿,三年后溪儿更无需招婿。
袁半州:“……”宝贝闺女你自求多福吧。
符君鸣:“既然是守丧,若溪儿回了方城及时通知我,让她安心待在家中,乖乖守着平西王府会给她表彰。”
袁半州:世子爷,你这么安排的时候真没觉得诡异吗,让我家宝贝闺女给别的男人守丧,你用这个借口拦我闺女桃花,自己偷偷惦记,你真的不觉得有问题?
不过想是这么想,袁半州开口答道:“好,袁某记下了。”混蛋闺女,让你逃家,活该当老姑娘。
*
“阿嚏!”
“夭夭,没事儿吧?”元英找了件衣服,赶紧披在夭夭肩上,小丫头细细柔柔的,比自己还纤巧上半圈,看着就很容易生病的样子。
夭夭摸摸突然发烫的耳朵:"没事儿,可能让人惦记了。“难道是家里的死老头爹偷偷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