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身份牌可以允许客人带一位友人进去,沈长宁随意捏造了一个“张丰齐”的身份,一路畅通无阻。
赌坊里几张桌子都被围得水泄不通,昏暗的光线下能隐隐约约看到围在周围的人兴奋的表情。
不时从里面传来几声突兀的叫喊,一会儿便能引来许多附和。
正当沈长宁在整个房里搜索宋永丰时,最里面一张桌子传来一个嘶哑尖酸的男声,像是公鸭被捏住了嗓子:“还有谁来?快点,我今天要回去监工,咱们家的房子马上就要建成了,马虎不得!”
听这得意洋洋的炫耀,沈长宁心下了然,这便是宋永丰了。
走近一瞧,果真一个瘦得跟麻杆一样,小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的男人正不耐烦地一遍一遍拍着桌子,而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明显不想再做出头鸟。
宋永丰今天手气就跟遇了神仙一般好得不得了,他们都输不起了。
手上捏着两个骰子把玩半天,宋永丰嘲笑一声,明知故问:“怎么没人敢上来了?我可还没玩够!”
站在角落的沈长宁听后,朱唇轻启:“那我来。”
简简单单三个字,让周围的人都结结实实被震惊到了,悄悄打量着这个凭空出现的俊俏男孩。
果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少爷,那么明显的出了千居然还要上赶着往前凑。周围的人都这样想着,为这个“不自量力”的少年表示惋惜。
而沈长宁才不管周围人各异的想法,脸上挂着痞气的笑,手撑桌子上,问:“来什么?”
宋永丰见又是一条鱼上钩,哈哈大笑,将骰子扔在了桌上:“一人五个,比比谁的点数大!”
“行!”沈长宁扬起下巴,脸上满是自信的战意,“听闻你最近用五两银子建了个宅子,那就用五两银子做赌注,你看如何?”
巧了,这刚好是她最擅长的一种玩法,若说其他,她还做不到百分之百的确认自己能赢,而这一项,她有这个信心。
宋永丰眼中的贪婪一览无余,像是害怕沈长宁反悔似的一拍手:“当然成!”
沈长宁这一桌人听了她的话,都一脸不可置信——
“这是哪家的少爷,输赢五两银子眼都不眨一下?”
“嗨,在他们眼里五两银子算些什么?也就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为这些要死要活了!”
“我压宋永丰,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新手,怕是悬……”
“当然,宋永丰他可是……这样下去赢定了啊!”
……
在一边默默围观的景琰薄唇抿了抿,眉间轻轻皱起,又释然地舒展开。
他其实有些担心沈长宁会着了宋永丰的道,但刚才,他从她那双亮晶晶的眼中看到了势在必行,和只有在盘算着什么坏事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蔫坏笑意。
他突然开口,声音清润宠溺:“我压……那小子。”
他最终还是不习惯唤她其他的称呼,此话一出,倒是在唱衰的人中独树一帜。
桌上两人早不顾周围的那些讨论,已经开始摇晃起手中的小盅,潋滟双眸对上猥琐的小眼睛,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起来,周围的声音也渐渐淡了下去。
宋永丰阴险一笑,像是在嘲笑沈长宁不自量力。
他在骰子上做了手脚,能保证摇出来的时候每一个的点数都是五或六,现下除非沈长宁运气逆天,否则绝对不会比他点数多!
并且他敢肯定,沈长宁就算是怀疑他做了什么,也绝对找不出他的把柄来!到时候,他又能白捡个五两银子,棒哉!
想到这里,宋永丰更加得意,连着笑容都扭曲了点,狰狞可怕。
“小兄弟,你确定要与我赌?”他挤挤眼,又挑衅似地问沈长宁。
而沈长宁专注地摇着手上的小盅,眼神收敛,满是严肃,不理会他。
许久没玩过,有些手生,得集中注意力……
瞧见沈长宁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宋永丰更是兴奋了。只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赢了,手上的动作懒散得没边,故意刺激着沈长宁。
沈长宁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又摇晃几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挂着虚假的微笑,皱眉问:“好了吗?”
以为沈长宁是在强颜欢笑,宋永丰连忙点头,也跟着停了手上的动作,乌鸦一样哑声奸笑:“可别后悔。”
说完,一把将小盅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