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晚是和蕾丝内衣一块儿被赶出来的。
她丧着脸扒下扔在脸上的蕾丝内衣,想狠狠抽自己大嘴巴子!
闭死你那个嘴!
低头迎上两只转悠的小眼睛,明显从里面瞧出了戏谑,她没好气,“都怪你!”
烧饼“哼”了声小爪子朝她呼呼扇。
初晚拍了它一下,转念想到刚才偷拍的照片,心情稍微好了一丢丢。
事实证明,景潇不是个变态,内衣估计是楼上飘下来的。初晚打算做个好人去还内衣,顺便向楼上邻居打听下景潇,想看看有没有一丝丝可能修补两人的合作关系。
正寻思着,电梯门“叮”一声开了——
又遇到了上午如厕不大顺利的某人。
初晚从上至下扫了眼换了身装扮神清气爽的柔然,她居然也找来了?难道程非微之后又见过她了?
柔然看到初晚也一愣,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隐隐幸灾乐祸,“怎么样呀?罗修对你还满意吗?”
“不会是没看上吧?”她掩着唇,“初晚呀,不是我说你。你要沉下心来,别这么浮躁,人家杂志社退你的稿都快退烦了。”
越说她越得意,毕竟自己水平实力吊打初晚。
“你不要气馁,但也要活在现实里呀。你说你,连网站的连载签约门槛都达不到,就不要幻想和罗修这样的大作家合作了——我想,让你来的助理肯定要完蛋了。”
柔然阴阳怪气,觉得自己戳到了某人心中的刺,越来越起劲。初晚不想再看她唱大戏,一脸漠然地反问:
“罗修也答应见你了吗?”
一句话瞬时让柔然神情一顿,随即哼道:“那当然。”
“哦,那你去吧,我在这儿欢送你。”
说着,初晚往墙上一靠,明摆着要目送她敲开门进去。
柔然面色又是一变。
她根本就没见到罗修的助理!
找了一圈出版社的朋友,才得知罗修在紫辰苑,具体地址谁也不知道。她只好过来后换个角度打听初晚,费了好大力气才知道她进了这栋楼上了十八层。谁料一来就碰见了她,而且还很低落。
呵,这个废物的画罗修怎么可能看得上!
想到这她又神气了,“罗修看不上你不是事实吗,被人说中就恼羞成怒了?”
初晚懒得再理她。
其实柔然说得也没错,虽然她说的人并非她——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不过凭借这两天粗略的了解,她不得不承认,原主好像,大概,也许,可能,真的像柔然说的那样。
能力不行还自视甚高。
自己占用了人家的身子还这样说不大好,但是,对柔然的话,她真没法反驳,总不能说我现在给你表演个原地画画吧?
所以初晚没有一丝回应,就这么无视了她,站直,迈步。
她这态度让柔然有些绷不住了,“站住!”
平常狠狠踩在脚下的废物今天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难堪,还有上午那药,明明下在她杯子里……柔然实在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她强压的怒意令表情非常怪异,“你连门都没进去吧!”
初晚撇了撇嘴,这话她就不爱听了。
她可是正儿八经被赶出来的!
她刚想开口,却在瞥到柔然的刹那,五官一皱。
初晚这个模样让柔然觉得说中了,嘴角弧度更甚,假惺惺安慰道:“没关系,不丢人的。”
初晚:“……?”她只是没想到“自己”能丑成那个样子……
她想立马冲进电梯照镜子安抚受惊的小心灵。
这时,柔然眼尖的捕捉到她包里冒出了一小点的蕾丝内衣,“哎呀,你这……”
她嘲讽的笑溢了出,尖锐的声音像猛然把音量键摁到了顶,“最后实在不行出卖美色,可惜呀,魅力不够大。”
“魅力不够大”几个字嚼重了声,像在报复上午的话。
初晚叹了口气,观赏了这么久的免费表演,不送点礼物岂不是说不过去?
她慢悠悠地勾出蕾丝内衣晃悠了圈,挑眉道:“你觉得我喜欢这种款式?”
“不好意思。”她猛地把内衣甩在柔然脸上,“我喜欢豹纹。”
“你!”
初晚不给她说话机会,“哦对,你不是说我没进去吗?那就更不好意思了——我不仅进去了,而且还是罗修客客气气请我进去的。”
“呵!”柔然的表情再无法伪装,大肆嘲笑,“你骗谁呢?当我是傻子啊?”
初晚轻飘飘一句,“是啊。”
在她千变万化的神色中,初晚悠然自得地回到景潇门前,摁下门铃。
没过多久门开了,仍是那张没有情绪的脸。
初晚故意挡住了柔然大部分的视线,在男人凛冽的注视下,掏出手机,屏幕朝他——
之前偷拍的照片。
身着休闲装的男人,手拎蕾丝内衣。
瞬间,如极地般的严寒将她笼罩,那双相对的眸子里,冷光似无数致命利箭。
她咽了咽喉咙,张嘴无声地说:让我进去。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肯定早就万箭穿心死无全尸了。但她不怂,硬撑着笑容对视,装就要装到底——
“罗修你好,我忽然想起我们有些细节没说清楚,您还有时间吗?”
沉默。
沉默。
沉默。
两人的目光陷入拔河般的僵持。
然后,初晚点了点屏幕左下角的箭头,指尖浮在“信息”图标上。
景潇阴冷地盯了她数秒,终于,侧身让开。
进门的时候,初晚瞟了眼柔然。
她紧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她,抱着双臂的手指甲似乎都嵌进肉里,脸色青一阵儿红一阵儿的,别提多精彩了。
……
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初晚灰溜溜地缩在沙发角落夹紧尾巴做人,不敢对上头顶凌迟的注视。
现在他还没黑化……应该……
景潇的亲生母亲是景老爷子有次出游时瞧上的一姑娘,两人情投意合,奈何缘分是孽,一场风花雪月,梦醒,分手。
后来姑娘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想与老爷子见一面,却被景家赶走,害她伤了身子,在生景潇的时候难产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