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1)

苏倾夜的后院儿里,梨花依然安静地落,阳光落下来,只是他神色匆匆,打开门,直接进了后厢房——后厢房窗户洞开,榻上躺着的人早已不翼而飞。

苏倾夜脚步一顿,眼中的担忧立刻漫了上来,隐有戾色一闪而过,他不自禁地握住了门框,捏紧了拳头,木质的门框被碾得变形。只是他一贯的性格不允许他只在此地踌躇,立时下了楼,直去寻了盟主孟光。

孟光正在逗鸟,模样甚是慈和。苏倾夜难得见他没有礼数周全,只是淡淡道:“盟主,请予属下弟子三千,以御华山派。”

孟光逗鸟的手一顿,看不清楚神情:“华山派?华山派怎么了?”

“盟主不是都知道的吗?”苏倾夜神色淡淡,言辞间却不见太多恭谨,“盟主所要,属下并不贪恋,尽管拿去便是。”

“不装了?”孟光转过身,以手捻须,“姚城苏家的后人,夜倾公子,果然不能等闲视之啊。”

苏倾夜听着孟光对他的称呼,神色自若,只淡淡道:“盟主所要,不过是自己乃至儿孙的盟主之位稳固,属下自有方法助您保全,只是还请盟主莫再插手阿紫的事情,更不需要联合华山派不入流的弟子挟持了阿紫。属下本也无心权力,若是盟主束手旁观,属下必将倾力相助,扫除盟主两位大哥,平定华山派。”

他顿了一下,抬起头,脸上毫无表情:“同时,也让夜倾公子消失在这世间,永无复出之日。”

“你说什么呢,”孟光瞳孔一缩,有些仓皇。

“诚如盟主所说,我是以智计著于天下的苏家后人,盟主的想法,也无需再遮掩。更何况,你难道以为华山派不入流的弟子便可以知道孟显孟达二人的动向,从而对我使出调虎离山之计截走阿紫吗?这些事情,早已脱离了盟主您的掌握了。”苏倾夜神色淡定,似乎所言之事与自己无关,“为今之计,不如赌上一把,看看是我这位义子更可能护你周全,还是与您的两位哥哥串通好的华山老儿更可能攻下我苏倾夜,再把武林盟这块肥肉乖乖地还给您了。”

孟光眼神一闪,只是苏倾夜直视着他,目光坦然。他突然想起,这孩子多年前因苏家衰落而被卖在人贩子手里,身患重病而奄奄一息,只有看着他的目光温柔淳厚,真挚赤诚。他一念之善,买下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

“苏平,平安的平。”

“以后你不要叫苏平了,就叫孟绪,是我孟光的儿子。”

……

“好,”孟光笑起来,“华山派,就交给你来抵御了。”

“谢盟主,”苏倾夜抱拳,转头便走。

“阿绪,”孟光突然喊住了苏倾夜,“明明知道我要杀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为了还你十余年养育之恩,”苏倾夜没有回头,他逆光站着,身影显得有些萧索,却又带着极致光明的生命力,“也为了,还一人一世平安无忧。”

他一语毕,洒然离去,恰如青竹一竿,拼着断裂的疼痛,愚蠢地固守着自己多年前立下的誓言:

“阿爹,你心所向,我剑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