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没有听老师说完,转身就走出了教职室,收拾好书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室。离开了学校,在川流不息的人海里,她坐在公交站台前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人走了来,来了又离开。反倒什么也没想,只是更加的冷静。
从小的时候,园长就说她是个狠毒的家伙,无论是受了委屈,还是被别人欺负的鼻青脸肿,她都不会吭一声,也不会落下一滴眼泪。就像是知道本来就得不到怜惜,又何必去乞求。
“走,跟我回学校。”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还有自行车戛然而止的声音。
盛夏的思绪又被拉回到了现实中,她抬起了头,看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极利落的男孩。他剪着利落的短发,眉间透着英气,高耸的鼻梁,映衬在那黝黑的面庞下。他一身运动服打扮,带着邻家男孩的气质,只是右脸上的淤痕和他有些格格不入。
盛夏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低下头来看着手中的书。
那男孩也毫不在意,把自行车放在路边,就径直走到了盛夏的身边,不由分说地坐在了盛夏的旁边。
那男孩才刚坐下,盛夏就闻到了一阵如阳光般的芳香,那是只有春日里的青草才独有的味道。那是令人不得不去喜欢他的味道,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盛夏才没有走开。她继续低头看书,努力不去奇地看旁边的男孩一眼。
“在这么吵的地方看书,你也能看进去,果然是全校的第一名。”男孩也不管盛夏,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他澄亮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注视着盛夏,热烈而温暖。
不知为何,书本上的字再也进入不了大脑,她索性合上了书,抬起头,迎着那目光。这才看清楚他的脸。黝黑俊秀的脸庞上,却浮肿得变得淤青,嘴角还微微地透着红色。只是那眼睛却在无比真挚地看着自己。
“为什么打架?”几乎是脱口而出,也许当时的她并没有那么的好奇,可还是问出了口。
男孩微微一笑,抬起手臂轻轻地擦拭掉嘴角渗出的鲜血,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只是显得更加的耀眼夺目。
“你看都几点了,再不回去,你可连晚饭都吃不上了。”男孩看了看手上的表,只是带着些许的担忧对盛夏说道。
“学校,我再也不回去了。”盛夏无比坚定的说道。
“你不上学了?”那男孩口气里满是吃惊,
“不回学校,你能去哪?”
“去哪?”盛夏在心里想道,她本就是无处可去的一个人,不回学校,也只能流浪了,突然,心情异常的糟糕起来,不免对身边的人也开始变得厌烦,她站起了身,挎上书包,就准备随便搭上一辆公交车,先离开这里再说。
“你放心,那些人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那男孩在身后匆忙的说道。
盛夏听到后,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男孩。
“真的,不骗你,要是骗你,就是小狗。”那男孩急忙说道。
盛夏想了想,眼中的睫毛晃动着,这些话不由自主地想去相信,最后竟有些幼稚的问道:
“你怎么做到的。”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有些傻傻地一边笑着,一边让盛夏坐在自己身后。那天的风中带着沁人心脾的香气,路边的树木轻摇着枝干,发出簌簌的响声,盛夏就坐在男孩的身后,虽然沉默着,可是心里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后来盛夏才知道,那一天,他自己一个人跟被盛夏拒绝的男人来了一场角斗,或者说是他狠狠地凑了那男人一顿。
男孩送她回了学校,临走的时候,男孩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大声地冲着身后的盛夏喊道:
“盛夏,我叫邓一帆。扬帆起航的帆。”说完,便飞快地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看着那背影,盛夏只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个名字。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邓一帆说的那样,那些陌生的面孔不再出现,身边的麻烦事也不再纠缠,生活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盛夏又重新回到了课本中,每天都只是更加努力的埋头苦读,跟别人不同,她只想时间过得快些,更快些,那样就可以真正的长大,真正的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她的时间被分成了好多部分,上学的,打工的,打工的,还是打工的。
从高二开始,她便找了更多的零工,只要是能挣钱的合法工作,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因为想要攒齐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她还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看起来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却在不经意之间,多了另外一个人温暖的目光,一个可以稍作休息的肩膀,还有一双值得去依靠的大手。
“你不要这么累了,大不了我养你。”邓一帆总是会这样把盛夏揽在怀里,然后毅然的说道。
邓一帆的家境普通,但就像他的人一样,生活在一个温暖的家庭里,做普通公务员的父亲,还有贤惠得操持家务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