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啊,是我骂过她。”
“不过以后她都不会找你麻烦了。”
“嗯。”
“我说真的。”
听见她不痛不痒地应答,江期予的心像被蚂蚁啃噬一般难受。
周渚清转过脸来,目光空洞,显出几分不近人情的淡漠,像一壶泡了几十遍早已经没有一点滋味儿的茶。
她点了下头,点头的弧度几乎微不可察:“我知道。”
饭菜已经凉了。
她又低头吃了几口饭,拿起餐巾纸揩擦嘴角。
江期予起身走到冰柜前拿了瓶可乐,想了想,又放回去,换了瓶矿泉水,又买了一瓶酸奶。
周渚清安静地望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从收银台前走回来,她才提起手边的雨伞,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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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周爷爷出殡。
这一天,阴冷潮湿的雨天终于结束,太阳从云层后面显出笑脸来。
江期予和周渚清坐在图书馆前的大石碑下,一条鹅卵石的路铺在正前方,他们互不打扰地眺望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和久违的蓝天白云,默不作声。
微博的风波也过去了,周渚清注销了旧的微博账号,开了个新的。
江期予也开通了个微博,但仅仅停留在注册阶段。他终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心思去玩,微博的关注也只有周渚清的新号。
一切看似都走上了正轨,只是他的腿,还未痊愈。
腿伤本来快好了,结果前几天到处奔走,似乎又加重了。
这几天几乎都是甘毅载他上下学,而平时没事要去图书馆去食堂,则由周渚清当他的司机。
跟周渚清在一起可以撑伞,大太阳的,晒着多热啊;可跟甘毅在一起,两个大老爷们撑伞会叫人笑话。
再者,甘毅这个薄脸皮的也不好意思撑。
可周渚清这段时间好憔悴,他根本不忍心让她成天来来回回地载自己。于是有一天,他对她说:“周小清,下午你不用载我了,我坐刘凡昇的车。”
周渚清怔了一怔。
没说话。
答应了。
江期予眼里的光黯淡下来。
站在宿舍楼下目送她离开,他像一尊石像伫立在台阶上,能够感觉到身体的各处仿佛正在崩裂。
——“她变得越来越不爱跟我讲话了。”
这是事实。
是他这几天跟她相处的心得。
也是他鼓足好大的勇气,才敢跟江淼吐出的话。
江淼的心不知痊愈了没有,只是一个大男孩不能因为失恋整天要死要活的。所以表面上,他也恢复了平时的阳光开朗。
这会儿,面对曾经信誓旦旦感情绝对不会出现裂缝、结果如今恹得像根狗尾巴草的江期予,他很同情,想嘲笑他的心情也没有了,转而帮他认真地分析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
“国庆。去找裴娜和杨峤湾删微博那天。”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我好像知道……”江期予嚅嗫,“但我吧……不知道怎么讲。”
“对我不能讲还是对她不能讲?”
“对谁都不能讲。我只对会长讲过,对歌手队的队长讲过。”
江淼点了点头:“是跟裴娜还有杨什么的有关?”
“嗯。”
“如果是她们的秘密,我就不听了。但你跟你发小……”
“我不是不信任她,”江期予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只是觉得说出来很奇怪,有点出卖别人的感觉。”
江淼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被道德束缚住了?没想到你这么诚信一人……”
“我什么都想告诉她,真的……长这么大我跟她之间就没有关于别人的秘密,现在突然这样子,我真的难懂。”
“这样行吧……”江淼豁朗道。
江期予期待地抬起头:“你说。”
“我得去打球了。”
“………………”
江期予气得连翻白眼,半天一句脏话骂不出来。
江淼笑:“我也没辙啊!”
“那你说我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跟她要出现感情危机啦!”
江淼掸掸衣袖站起身,说道:“对了,图书馆今天傍晚有一个活动,好像叫什么——叫什么我忘了,心理社办的,测试人的真感情,听说昨天就有人玩哭了,你们可以去参加。”
“参加完了呢?”
“让她觉得她对你很重要……”
“这还用觉得吗……”江期予冷冷地觑他一眼。
江淼复又坐了下来,头头是道地给他分析:“你们之间有隔阂了现在,懂不?”
“废话!”
“所以她可能会怀疑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他捶了下他的胸口,“带她去玩啊,让她觉得她对你真的很重要!反正这个游戏玩完,你们要么和好如初,要么彻底破裂……”
“闭上你的乌鸦嘴!”江期予搡了他一把。
“我是丑话说在前头嘛,免得你到时候扛不住……”一记佛山无影腿突然袭来,江淼半惊半笑地从凳子上弹跳起来,“哎哎哎,别激动……”
“那个游戏需要门票吗?”江期予炸呼呼地瞪他。
“废话。”
“给我搞两张来。”
“……”